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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白发人> -(55) 南音


待我重新坐回,就见公主次子薛崇简笑对母亲道:"阿娘既饱了耳福,想不想再饱个眼福?"边说边用眼睛瞟着身旁的李隆基。公主于是对李隆基笑道:"鸦奴跳上一段胡旋罢,上回见你跳舞,还是你小时候的《长命女》。"

李隆基转头用手中折扇拍了薛崇简一下:"偏你促狭!你怎不跳给姑母看?"折扇自入国朝后,迅速在上流社会中流行开来,不论男女老幼,人手一把。

薛崇简吐舌道:"今日是宅家设宴,又不是我做东,宴集时应以主人先舞,这你都忘了么?"

他说的礼仪是贵族集会时的习俗,宴席中以舞相属,是当时一种交谊舞。一般由主人先舞,舞罢,以舞相属于客,客人起舞为酬答,然后再以舞相属另一人。舞者均为男子,女子不参与。

皇帝一听来了兴趣,欣然对下面一众年轻人道:"你们谁先舞上一段?"

只见梁王武三思之子,高阳郡王武崇训站起身来,双手一揖道:"臣愿先舞。"

说完也不待皇帝反应,目视席间坐伎,让他们奏乐。

众人一楞。按照礼仪应由主人先舞。如今的天家,主人又变回姓李的了。武崇训此举,似有挑衅李氏皇族之意。然皇帝并未制止,武崇训隧自顾自舞了起来。他头戴三梁进贤冠,身着宽袍广袖衫,袖中又套窄长彩袖,五色镶边,伴着一串如珠落玉盘般的清亮乐音广袂飘飘,随乐舞动。起伏蜿蜒片刻,他转到了邵王李重润的长案边,对着他引袖迂回,徘徊翩翻。目中流光飞彩,昂头傲视着重润,接着举起右手,左手作相邀状,欲令邵王接舞。

坐中李氏皇族均暗暗吃惊。这是明显的不怀好意。谁都知道,太子诸子长于民间,这等豪门贵戚纵情声色之戏,原是做不来的。邵王若不以舞为报,将是当众失礼。

只见邵王脸上原有的温和微笑淡淡散去,取之而来的是一片短暂的绯红之色。他低了低眼睫,抬手止住乐伎,面向皇帝沉着笑道:"昔日臣在民间,曾随众乡人跳过一种叫踏歌的群舞。当日阳春三月,碧柳依依,踏青的红男绿女站成整齐一排,衫袍摇曳陇上踏歌,嬉戏而行。陛下若不嫌臣朴陋,臣与众兄弟姐妹愿为陛下献上此舞,以解陛下与民同乐之愿。"

铜鹤薰炉香氲袅袅,御香缥缈间皇帝凤目的璨灿逼人,盯着李重润凝视良久,方才缓缓微笑道:"也好。"

我发觉每一次皇帝看李重润的目光,都含着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好似在看一位年代久远的故人,在确定他是如此真实存在于眼前后,才在疏远中慢慢回神微笑。

太子诸子女退席更衣。片刻后回来,诸王均换做窄袖翻领短衫,郡主们换上窄幅翠裙,连头上簪珥笄环一并都谢掉,俨然寻常百姓打扮。

他们一男一女间隔而立,并排拉起手来,随着中间的李重润一声清脆嘹亮的引啼,众人齐声放歌,边歌边舞。歌时联手踏地为节,整齐连袂,振袖敛肩。他们唱着我们听不懂的楚语,时而绰约闲摩,时而纷飙若绝。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这是汉族自己的舞蹈自先秦形成后,首次由乡垄走向宫廷。它带着古拙生动的民间气息,与我们常见的华丽宫廷舞蹈大相径廷。青年男女大胆奔放的拧腰抛袖,洋溢在他们脸上的青春气息照亮了古老的宫廷内院,就这样左右往返,行云流水,天马行空。令观者于清新俏丽的踏足中细细品味出些许温存质朴。

稍后舞者们相继离去,场中只剩下安乐郡主,柔如娇柳的细腰随其兄重润的婉转歌喉,左右摇摆,尽显婀娜。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委蛇姌袅,云转飘忽之间来到武崇训的食案前,边转边高昂起头,天碧罗衣拂地垂曳。感觉到武崇训惊喜成惶的目光,郡主慢回娇眼,盈盈一笑,秋波潋滟。那武崇训看的如醉如痴,恍惚间如中了蛊惑,竟欲伸手握住郡主洒满了春光的裙裾。

安乐脸上出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就在武崇训失神之迹,她徐徐靠近他,猛一伸莲足踢开他伸出来的手,懒洋洋飘转而去。一众子弟哄声大笑起来,那武崇训羞的满面彤红,却又心尤未甘,兀自追着郡主柔媚身姿,看个不停。

沐佛节将至,皇帝点了太子一家和太平公主,陪她入迦蓝礼佛。此前三天,众人需虔诚沐浴斋戒,再于当日,在华严宗高僧法藏的主持下,以各香浸水灌洗佛祖像,虔诚拜倒于佛祖真身舍利前,祈求来生广结善缘。

皇帝颇笃信佛教。使民间饿死无数,百官尴尬万分的禁屠令,便是皇帝信佛的结果。终于在这年正月,被凤阁舍人崔融上言废除掉了。皇帝有些担心,复开屠禁的政令会不会招惹神佛的不满。太子妃为缓解皇帝无以礼佛之忧,命其子女并相王子女每人手抄一部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届时献于佛祖前,替老祖母乞福。

女眷们的手书,就光荣地落到了我们命妇院女官身上。

我负责替李仙蕙抄经。足抄了个把月,终于在节前完成。当晚日落后,我本打算将经书送往东宫,另一替相王女儿寿昌县主抄经的女官拦住我,递上抄好的经书道:"郡主们此时都在九洲池那边,听裴娘子拂琴呢。花朝那日夜宴后,宅家常命裴三娘入禁中,与这些女孩子们品茗弄琴,吟诗做画。寿春王和临淄王亦常邀三娘与他共同研习音律。估计此时都在。寿昌县主乃寿春王同母妹,你将她这部送与寿春王就好了。 "

我捧着两部经书,来到九洲池瑶光岛中。岛内芳草芷兰,郁郁青青,莺愁蝶倦,柔丝垂地。一阵空山凝云的古琴声伴着流水映入耳中。岛中梨花盛开,烟暮成行。掩映轩陛,四面荫茂下,陡见一凉生亭,有幽曲徊廊与岸相联。李成器正悠闲坐于廊下。邵王重润跽于李成器身旁酌茶,此时正将雪白汤花澄入素面琉璃盏中。那边厢产自西洞庭波碧湖的嶙峋石台上,坐着碾冰堆雪,面如银盘的裴信贞,石边一树低矮桂花随风摇曳。树的另一侧,身着香妃色襦裙的永泰郡主正探首仔细揣摩信贞的技艺手法。坐她对面静心听琴的是绛纱裙堕马髻的寿春王妃。她听的十分入神,披帛垂地亦不自知,身后一株刚种的碧叶梧桐随风摇摆。

和煦晚风吹动裴娘子澹澹碧罗轻衫,她玉指缠动轻拢慢捻,那段吴丝蜀桐在她膝上,被拨弄的芙蓉泣露般动人心弦。

一曲弹罢,邵王拍手拂掌赞道:"果真是昆山玉碎,美不盛收。"说完仍微笑着望向她。临淄王见状忽然飞快的从鎏金三足架盐台中抓了把盐,偷偷放入邵王面前的秘色瓷茶碗中,邵王竟未察觉。永泰郡主见他捉弄自家哥哥,颇不自在的嗔道:"鸦奴真是越发顽皮了!明日我告诉宅家不给你加冠!"邵王方知茶中有异,宽和一笑,转身命侍女再取盏碗来。

李成器亦望着信贞开口道:"裴小娘子的技艺越发进益了。只是方才那曲,多为变徵之声,过于凄凉了。"

裴信贞目含秋水,柔声答道:"妾方才所奏之曲,名曰<泣颜回>,乃夫子缅怀弟子早殇所作。原曲早已失传,妾多方查询善本,只得这一小段曲谱,几经拼凑,又按燕乐所用四声七调,翻奏出来。妾多用变徵调,以表达孔夫子的悲切之声。"

李重润低头啜茗,沉思片刻后抬首笑道:"所谓俗乐二十八调,仙吕宫清新,南吕宫伤悲,中吕宫闪赚,黄钟宫富贵,正宫惆怅雄壮、道宫飘逸清幽。不过前日我在宫中,路过教坊司时,竟听得里面传出吴越之音,那曲调甚是绵邈。素日只闻得黄钟大吕,乍听江南软语,别有一番消魂之处。"

我将经书暂时交与内侍,向他们施礼后接口道:"那是乐伎伶人们在练习新腔。近日宅家颇喜好吴曲。"

李成器点头评道:"南曲多用五声级进,此其所以旋律缠绵委婉。北曲旋律激越舒朗, 更多阳刚之气。"

临淄郡王亦笑道:"那日我和邵哥还立在教坊司门口偷听了半日呢。那曲调确是别致。"

月上柳头,衬的临淄王双眸闪烁,顾盼生辉。总角已去,头发全部束起,只系一方小小软唐巾。我望着他纤细身姿,砰然心动。走到他面前恭手拜道:"臣曾听过些山野小调,乃民间乐人采集昆山,戈阳,余姚等地方民谣所成,曲式近似教坊司操练的南音。大王不日将行冠礼。臣愿献上一曲,预贺大王寿考惟祺。曲调就用方才的泣颜回,只改为赠板,便可摒去悲凉,平添恬然闲散之意。"

李成器听后笑道:"这主意不错。正巧我带了横吹,可与婉侍歌声相伴。"

暮云合璧,月华空濛。庭院中梨花带雨,残樱落雪,微风断续梳过,茶香不绝。我闭上双眼,微微仰面,由任落英花雨扫过我的鬓角双眉。片刻后低头,袖中取出一柄小巧折扇,二指轻拈桧木扇骨,手腕平滑转动,折扇自空中划过一道柔美的弧线,耳边传来李成器紫玉笛悠扬之音。我慢启丹唇,浅吟低唱:"携手向花间,暂把幽怀同散。凉生亭下,风荷映水翩翻…"

辞藻雅丽婉转,齿间留香。月下烟澄波渺,清歌缭绕,我伴着杏花微雨捻动折扇轻轻展开扇面。眼波流转之处,见那临淄郡王虽只十四五岁的光景,却已是朗目剑眉,楚楚风流年少。千年以后,这段昆腔席卷中华,无数多情男女为其中旖旎缱绻的爱情故事感叹落泪。而它的男主角,此时正闭目品鉴,陶醉其中。看着他纯真的面容,想到即将到来的五十年,这少年亲手制造的繁华盛世和转瞬的枯败凋零,我轻扬扇面,一任悲伤如落花一样袭上心头。

"恋香巢秋燕依人,睡银塘鸳鸯蘸眼。"待最后一句唱出,我再无力多想,骤然停止,颓然呆立在梨花树下。

"太好听了,就是听不懂。想必那词是极雅致的。"临淄郡王微笑赞道。他目光如水,清澈晶莹:"不想这乡野小调中原也蕴涵着如此幽雅之音。比之宫乐教坊更多些灵气。我将来会把这乡间乐调采集个遍,再叫优伶们演习,地方我都想好了,教坊中坐部伎居住的一片梨园,和这庭院相似。就在梨园中排练歌舞俳优之戏,相象那时光景,便如今夜…"

一阵动听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梦想。远处群芳之间,鸟鹊翔集。却见那花枝间似有红丝缠绕,丝绳上缀着几个小金铃。那些鸟儿一旦造访,金铃便会随之叮咚作响,可怜的鸟儿受了惊吓,彷徨飞走。李成器闻声放下玉笛,快步向花间走去。

"大哥风雅,惜花如命,近日刚从宅家故乡请来一本名叫叠罗红的百朵牡丹。现在正是打苞之季,大哥想出这么个法子,保护群花不被鸟鹊伤害。"临淄郡王解释道。说完他也向那片牡丹跑去。我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几经努力终是压不住心中潮水般涌入的忧伤。

生机勃勃,踌躇满志的年纪,决然想不到,这世间许多事情是人力无法扭转变更的。无论他的大哥多么风雅细致,终需面对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的尴尬;也无论他将来多么富有四海,有一天亦要面对惊变埋玉,古道西风中无奈的掩面别离他的绝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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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舞相属,起源于汉,盛行于南北朝,消失在宋。汉人曾是个非常能歌善舞的奔放民族。尤其是唐,带有明显北方鲜卑人的特点。高祖李渊俘获了突厥的颉利可汗,庆功宴上自弹琵琶,让颉利可汗和李世民跳舞。李治生了第一个儿子,当爹的李世民跑到儿子的东宫,手舞足蹈跳了一段胡旋。当时请客吃饭,宾主边吃边跳上一段,非常普遍。



文中众人听琴的灵感来自于这副图。唐周昉:调琴啜茗图。



泣颜回,古琴曲。已失传。文中女主唱的曲子全文:

长生殿•惊变【南泣颜回】: 携手向花间,暂把幽怀同散。凉生亭下,风荷映水翩翻。爱桐阴静悄,碧沉沉并绕回廊看。恋香巢秋燕依人,睡银塘鸳鸯蘸眼。



金铃护花,出自<开元天宝遗事>:天宝初,宁王日侍,好声乐,风流蕴藉,诸王弗如也。至春时于后园中纫红丝为绳,密缀金铃,系于花梢之上。每有鸟鹊翔集,则令园吏制铃索以惊之,盖惜花之故也。诸宫皆效之。
李成器,后改名李宪,封号宁王,死后被李隆基追为皇帝,谥号让皇帝,因为李隆基的皇帝位是李宪让出来的。李成器的护花行为后来广被人引用,最出名的就是牡丹亭游园时,丫环春香说的一句,惜花疼煞小金铃。

李隆基的小名,出自《酉阳杂俎》:玄宗,禁中尝称阿瞒,亦称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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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拾英 / 笔耕枫下 / 穿越文<上阳白发人> 中部。原来的就算上部好了。刚好男主角出场,加了些不成样的言情。
    • <上阳白发人> -(49) 典训
    • <上阳白发人> -(50) 花朝
    • <上阳白发人> -(51) 梳妆
    • <上阳白发人> -(52) 柔弱
    • <上阳白发人> -(53) 驭夫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可惜她不谙朝政,这里大概除了她谁都知道,那篇鹦鹉猫儿的谄媚寓言,是将鹦鹉比做武氏,而将猫儿比做他们李氏的。开篇就是鹦鹉,慧鸟也,如何如何的智慧与仁慈,如何降服了不仁兽猫。太子妃微一皱眉,上官立即把话岔开:"我倒是很好奇那友通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在容貌尽毁的情况下,依然能吸引着梁冀,还与她生下儿子!"

      太子妃脸上浮现出一个自矜的微笑,慢慢道:"所以说,承恩不在貌,讲究的是投缘。是心心相映。"她笑意柔和,侧头望着那株瑞香,目中闪着一丝动人的光泽:"今朝明媚鲜妍,明夕残落飘零。容颜本是最易变迁的,能够长久吸引男人的,让他们对你一往情深不离不弃的,一定是容颜以外的东西。"

      义安郡主边思索边问道:"这梁冀原何如此惧内?按说不应该,他可是连天子都敢动,残暴无比的权臣。"

      上官微笑着打趣:"郡主如此好奇,想是要学那孙寿的驭夫术,好去对付你那裴驸马?"不等郡主急眼,她陪笑道:"其实男子惧内,无非三种,一曰情怕;二曰势怕;三曰理怕。情怕,是男子爱妻之美,惜妻之娇,怜妻之少,不忍见其颦蹙;势怕,男子或畏妻之贵,或畏妻之悍,避其打骂;理怕..."上官抬头,望向太子妃:"是因为敬妻之贤,景其淑范;服妻之才,钦其文采;量妻之苦,念其食贫。"

      她收回目光,接着对郡主笑道:"孙寿年轻貌美,娇滴滴的慵懒,梁冀那类武夫,见了此等尤物,如何不萌发出保护欲望。孙寿越是娇弱,越是盈盈不堪一握,梁冀越是感到自己的强大威猛。梁冀惧怕她,大概应属于情怕那一种,惜妻之娇,怜妻之年少。"

      义安郡主不屑道:"孙寿对付友通期时,可有半点娇弱的样子?那梁冀一定是见识了她的手段吓破了胆,此为畏妻之悍,应为势怕。"她的脸色渐渐转暗,冷冷道:"对付男人,必要狠辣些才是。他们管不住自己下身,我们替他们管。杀鸡儆猴!男人不是爱那些狐媚子么?"她阴冷笑着:"剥了狐媚子的皮,剁了她们的手,看她们还勾引男人!这类狐狸精,有一个灭一个,来一对灭一双!我就不相信男人不害怕!"

      太子妃静静听她们谈论,此时瞥着郡主,冷然笑道:"女子总把错处全推在狐狸精身上,仿佛她那男人是多么和圣的柳下惠。全是受了妖精的蛊惑,就是不肯承认她那夫君有错。"


      她略带嘲讽看着郡主:"若真有些手段,直接对付男人去。欺负比自己还弱的女子,算什么本事?郑袖,吕后,赵飞燕,独孤伽罗,多少见不得人的阴谋,多少令人胆颤的心机,都用来对付女人。不知为何,每次想到女人间的血斗,我就联想到广西苗人的养蛊。最狠的那条吞咬掉其它不如她毒的同类,成为毒性最大的蛊。只是奇怪,那苗人养她的同时,凭什么确信,他不会被最毒的那条咬上一口呢?那个见识了女人为他自相残杀的男子,凭什么就相信,这些阴毒手段,不会有朝一日用在他身上呢?整日那些蛇蝎美人陪伴在侧,他真睡的着觉么?"


      上官大笑道:"直接对付自己的夫君?有这么傻的女子么?女人的荣华,地位,权势,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自己的丈夫。对付自己的夫君?自挖坟墓自断根源?便是那位强悍到极至的女子,也不敢拿丈夫怎样吧!"

      我诧异于她的大胆。不过还没等众人细细揣摩她指的是谁,义安郡主得意的笑声早把大家的注意力吸了过去。

      "哈哈,我就敢!裴巽那小子的荣华富贵均拜我所赐。他要是有什么花花肠子,我剪了他的命根子!对了,郑袖是谁?是不是就是设计让楚王割美人鼻子的那位?"

      上官点头,接过话题道:"我不解的是,那楚怀王见美人掩鼻,缘何不去直接问美人,非要去问郑袖?"

      太子妃简单给出了答案:"信任。"她淡淡说道:"那楚美人就是再美,再受宠,也不过是怀王的玩物。而能让楚怀王放心说出心里话的,却是郑袖。只是他不知,自己不过也是郑袖众多男人中的一个。便是那孙寿,也是一面严防着梁冀,一面与自家监奴淫通。一阵风就能吹跑的赵飞燕,更是一车一车往她宫里拉男人。所以,"她唇边漾出一缕讥讽笑容:"女人一定要柔,要娇,要眉眼含羞,要会装可怜相。哪怕你一双素手,残害过多少人命,玩弄过多少男人,只要你知道如何用自己的弱小,陪衬男人的强大,他们就心甘情愿,任你摆布,飞蛾扑火,由你作践。"

      义安郡主忽做大彻大悟状:"难怪圣人讲,坤德尚柔。原来他想女人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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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汉书梁统列传第二十四》
        弘农人宰宣素性佞邪,欲取媚于冀,乃上言大将军有周公之功,今既封诸子,则其妻宜为邑君。诏遂封冀妻孙寿为襄城君,兼食阳翟租,岁入五千万,加赐赤绂,比长公主。寿色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媚惑。冀亦改易舆服之制,作平上軿车,埤帻,狭冠,折上巾,拥身扇,狐尾单衣。寿性钳忌,能制御冀,冀甚宠惮之。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上阳白发人> -(54) 仙韶
    • <上阳白发人> -(55) 南音
    • <上阳白发人> -(56) 鹤鼎
    • <上阳白发人> -(57) 缅怀
    • <上阳白发人> -(58) 新职
    • <上阳白发人> -(59) 斗茗
    • <上阳白发人> -(60) 礼教
    • <上阳白发人> -(61) 小聚
    • <上阳白发人> -(62) 皇权
      • 我专门写了这章,和下章一起,纪念中国历史上曾出现过的昙花一现的三权分立制。当然这个制度和一千年后资产阶级启蒙学者孟德斯鸠提出的现代意义上的分权学说不是一回事,但已足够令人自豪的了。一个朝代的躯干手足,是它的制度与精神,以及这些制度精神的渊源流变。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许多人一提起三权分立制就斥之以鼻甚至妖魔化。心理上的排斥大概是因为那是西方人的玩意,可实际上令中国人提起来就自豪的唐代,正是由这种分权制度造就的,它保障了初唐高度的经济繁荣和社会文明。也是这种制度的瓦解,造成了中国以后的衰败。

        这个制度出现在隋唐,由唐太宗李世民创造并发展出来,不是偶然的。隋唐时代,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胡汉文明相安无事的时代,汉文明被胡化,胡人,主要是鲜卑人给汉人带来那种自由奔放的思想气息,使得胡汉混血的李唐家族朝气蓬勃,思想非常开放,性格上自信开朗。李世民能够接受不同思想不同观念,能够允许别人指着他鼻子数落他做了什么错事,与他异常自信的性格分不开。他很难得的看出君主的权力需要受到制约,更难得的是,他居然真这么做了,设立了这个制度去瓜分他自己的权力,给予大臣驳回他命令的权力。大臣们组成的集团相当于议会,另有御史台和谏官,相当于司法部。他自己相当于总统,他的诏书到了议会,议会通过后才交到行政部门,就是六部。这个制度七世纪就出现在中国,我觉得才是真正令人骄傲的。在中国人对世界文明做出的诸多贡献里,政治制度向来是罕见出现在那张list里的。唯有这短暂的三省六部制,被世界公认为代表当时人类最先进的思想文明。

        这个制度不能继续下去也是必然的。现代人很容易一眼就看出来为什么。因为不独立。三权分立制的精髓在于独立的立法、行政、司法。分别由三个机关独立行使,并相互制衡。而李世民的这个制度,所有机构的官员都是他任命的。因为他的出发点并不是削弱他的皇权,而是正相反,为使他的皇权更稳固。他的过人之处在于,他认识到舆论的批评和指责,对加强他的统治的好处大于坏处。这点是连现今的政权领导人都做不到的,虽然已经过去一千三百年了。

        皇帝想要破坏这个制度简直是易如反掌:他只要换个人就行了。他有人事权。比如一个司法部长,也就是御史中丞,不顾皇帝的意图,想要独立办一个案件,皇帝只要撤了他的职,另换一个听话的就行了。制度都是由人创建的,那么制度与人的关系就有两种,一种是创建人不在了,制度保存下来,即人亡政存;另一种是随着人消亡而消亡,所谓人亡政息。这种皇权笼罩下的有限分权,命运必然是人亡政息,即随着皇帝本人生命的终结而终结。李世民本人能够严格执行分权制,那是因为江山是他打下来的,他有足够的自信胸襟,即使赋予大臣很大的监督批驳权,他的江山也不会动摇,那么这种集体领导,集思广意就体现出好处了。他当皇帝时的朝堂,经常是吵的人声鼎沸,各种学说各种思想的碰撞,常能迸发很多有价值的想法,政治的清明保障了物质的高度繁荣,当时的唐代人材辈出。人们不惧怕说错话,上至皇帝下到官员都鼓励民众拥有自由的思想。因为自信,他们足够自信,这个政权不会因为有人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就垮台了。

        不要说象武则天那样控制欲操纵欲和权力欲都强到极点的人,就是高宗李治那样性情比较温和的人,都接受不了这种开放自由的意识形态。当权力集中在一人之手时,他最害怕的就是权力的丧失,几乎谁都一样,李世民那样的实在太另类。所以当有人说你这样做不对时,你自然会联想到权力的一点点流失,甚至已经看到了你手中权力被蚕食的景象。这种不安全感无疑会迫使皇帝更为疯狂的揽权,去挤压本身就不独立的司法立法权。中国政治历史上一个很大特点,就是过于倚赖皇帝本人的德行修养,指望每个皇帝都以李世民为榜样,如果你做不到,你就是昏君。这种不讲道理的霸道直接导致明代的灭亡和中国最近几百年的落后。

        不过李治还是很温和的,他没有名目张胆的去破坏,他在任四十年里,仅偶尔越过相权,封了自己人几个官,在当时已经是很了不得,让人吃惊的大事了。他也没有出现干涉司法的现象。

        即使是武则天,也没敢名目张胆的破坏这个制度,而是暗暗往里掺沙子,比如不动声色的把自己人渗透进权力中枢,就是她一手建立的北门学士,后面提到的刘祎之就是这个集团的主要人物。然后在她权力到手后,再不动声色的把他们都干掉。她没有一下子就破坏掉既定规则的做法,显示了她作为一个成熟政治家的老练。她用了四十年的时间,实现了政治格局高度一元化。唐代的皇权在武则天时代达到了顶峰。晚年时,几乎所有大臣都对她俯首贴耳,没人再敢质疑她的命令,完全成了她的办事员,任由她胡作非为。

        直到李隆基当上皇帝,政治才重新出现清明开放的风气,君主的个人意志终于又让位于制度,敢于监督和制约君权再度成为人们公认的名臣标准。这是因为李隆基青年和中年时代是很开明的。而到了晚年,他同样避免不了昏馈,这个制度在玄宗时代梅开二度后,永久衰败了。所以还是可以看出,制度跟着人走是多么危险。把一个民族的命运维系在皇帝一个人的贤良方正上,实在太脆弱。

        宋代是模仿唐初三省六部制最好的朝代,但仍然不能与李世民时期相比。宋代起,对皇帝命令的封驳权由中书省的中书舍人执行,叫做封还词头。这一宋代特有的封驳方式的出现并非偶然。这一滥觞于唐代的封驳方式,在宋代被确定为中书舍人的职权,是制度自身不断发展的产物。中国自宋代起,出现了强大的士大夫阶层,这个阶层到了明代,与皇帝形成了尖锐的对立。三权演变成为两权,即君权与臣权。由于没有独立的第三方仲裁,这两权斗争之惨烈荒谬,至今令人感慨。崇祯至死不原谅他的大臣。纵观中国历史,君臣关系紧张到这种地步实在罕见。到了清朝,华夏文明灭亡,两权不复存在,倒是没有了争斗,独裁发展到极致。

        如果用满人的标准重新看待汉人政权的政治文化,那么汉人有足够的资格自豪的说,我们一直是十分民主的。因为我们至少是二元政治,比起一元化领导,文明先进的多。现代中国人比较不走运。最近的那个帝制政权,刚好是个比华夏文明落后野蛮好几倍的民族的统治。更可悲的是,当今的政权,刚好继承的就是这个落后的一元化政治体制。国人戏称现在是后金,不是没道理的。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还要继续写吗?有没有想过卖给哪个制片人拍个电视剧?
      • 呵呵,从未想过。我这小说这么强烈的政治倾向怎么可能被拍成影视剧呢。这篇文的主线就是描述以武则天为代表的极权统治对人性的扭曲及压迫,和小人物面对暴政所表现出来的执着。这些都并非国内主管意识形态的人所能接受的。
        • 能不能有一个文案说说大概,从哪个皇子角度来写的,偏小言还是偏政治?永安调也 是写这段历史的,从李宪切入,虽是小言,但那段历史涉入的挺多,也挺好看的。
          • 没有文案。能称的上是男主的只有中宗长子李重润。也只在这几章里出现。最后会写一点李隆基。描写政治斗争,和琴棋书画等当时的文化。其间传插一点言情。全文时间跨度公元697年到706年。
    • <上阳白发人> -(63) 执着
    • <上阳白发人> -(64) 风论
    • <上阳白发人> -(65) 骄奢
    • <上阳白发人> -(66) 叶限
    • <上阳白发人> -(67) 香笺
    • <上阳白发人> -(68) 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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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阳白发人> -(82) 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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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br>他先是微微一怔,而后不语。默默抬起头望月出神,然后转头望向我,双颊带着淡淡绯红,略微羞惭低头笑道:"你,都知道了?"<br>

      我亦微微脸红,轻轻点头问道:"你们...怎么了?"

      他翘了翘双唇,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其实,也没怎么。就是,我听说她与成器哥互赠礼物,又想到他们,之前也有些接触。"

      我浅笑着:"就为这个?她买那把古刀币时我就在她旁边。她当时就说是送予寿春郡王的。郡王寿辰所有亲朋好友都备了礼品,这不是很平常么?"

      他愈发难为情,淡淡讪笑道:"我也知道。我是有些小题大作了。只是,我独自在这里忙的焦头烂额,他们却在...我问她的时候,她竟一个字都不想解释。难道她不该向我说明么?"说到这里他仍有些动气。

      我哑然失笑道:"大王用那些话质问她,叫她何言以对啊?"

      眉间一缕愤然之色飞快掠过,他扬起下巴诘道:"她既引起我的疑心,就该快些与我解释清楚。竟还公然挑衅,素日那么柔顺的女子,敢是要造反?!"

      我大叹一声提高嗓音道:"她也是世代书香,名门望姓的贵族,身份尊贵众人景仰,家里一般也是父母疼爱视若珍宝。只你一人有自尊么?"

      他扬起头盯住我,月光照着他乌黑如墨的眼,渐渐逝去了怒色,代之以惊讶,疑惑,和一闪而过的惭色。我轻叹一声,淡淡笑道:"人生在世,最难得的就是两情相悦而又心无芥隙,多少人终其一生,求之不得,"我隐住内心难耐的悲伤,缓缓劝道:"何必把心思,浪费在猜忌当中,徒增将来悔恨哀伤。"

      他望着我,面上逝去傲色,想了想,仍旧小声问道:"她若果然心无贰意,为何无话可说?"

      "妾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得福,为邪还有何望?若使鬼神有知,岂肯听信谗说?万一无知,咒诅何益,妾非但不敢为,亦不屑为。"我歪头笑对她道:"这解释可以么?她无话可说,难道不是和班姬的不屑为之一个道理么?"

      我垂了垂眼帘,淡淡笑道:"大王方才还在高谈阔论不在意女子贞洁,却还对信贞如此苛刻?"

      他腼腆笑道:"可能...因为她和别人不同吧。"

      他目光柔和晶莹,脸上彤色生辉。这一切的一切,妒嫉,猜疑,计较,明明白白提醒着我,这是一个沉浸在热恋里的幸福人。我用尽力气掩藏好汹涌而上的酸楚,静静朝他敛衽下拜:"臣就此拜别,大王保重。"

      就在我转身离开之即,他叫住了我。随后他走入殿阁,片刻后出来,手里捧着一方洁白丝帛。我认得那是他随身携带的手帕,上面墨迹未干,是他刚刚提上的一首七绝:

      惠质不堪逐溧水,
      几翻魂断守渐台。
      青山啼破云淡扫,
      珠阁久闭待君开。

      我呆如木偶,无声落泪。诗中的情意如晴朗天空骤起的闷雷,再次震痛了我早已满是伤痕的心。

      溧水浣沙曰信,独守渐台曰贞。他将饱含的一腔相思揉进心上人的名字里,豪不留情地展现在我面前:"你过几日随圣驾回宫后,请把这个交予她,"他羞怯的笑容溶化在溢出的幸福里,令我不忍直视。"请转告她,改日我自当登门谢罪。"

      我捧过丝帕的手开始细微的颤栗,动了动干涩的唇,我努力牵出一个置身事外的微笑,对上他两潭黑亮双眸,颤声道:"臣...可以问大王一个问题么?"

      他欣然点头,愉悦地等着我发问。

      我神思飘浮,呼吸紧促,双颊涨红。他略微吃惊笑道:"怎么了?想问什么?过了今晚,你我再见的机会可是不多了。"

      我鼓足勇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沉着,清晰问道:"大王既然与裴娘子相知相爱,为何我离去那晚..."我还是说不下去。

      他扬起一侧剑眉,依然不解道:"怎样?"

      "招我陪侍?!"我提高声音直视他道:"你早已心有所属,为何还要别的女人?!"

      他愕然诧异,蹙眉问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有!"

      他撅起双唇,偏头作疑惑沉思状,又笑看我道:"是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的想法... 当真奇特。"

      我象被抽去了全部气力,颓然垂下头去,无奈自嘲,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代!耳边却又送来他低沉的话语:"其实,那晚是我考虑很久做出的决定。我想留你在我身边,我不想看你挣扎混迹于皇宫大内。"

      "若你只是个寻常宫女,倒也能落个平安。可你不是。你太聪明。不管你多么巧妙掩盖,这种聪慧早晚会让别人发现,然后不可避免地成为他们欲操纵的棋子。你没感觉到么?你随我办这趟差,你已经不知不觉卷入了纷纭的朝政里。我知道你生性淡泊,厌恶争斗。可是这里没有你弃权的选择,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活着。这里的角逐太危险,太残忍。有我们这些七尺男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充当这朝不保夕的棋子,还不够么?"

      "就算你把我收房,我当了你的姬妾,我就不会卷入政局中么?只要在你身边,你以为我会眼看你陷入泥滩,不去替你谋划么?"我凄然笑道。

      他勾唇一笑:"你当了我的女人,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让你涉足政局么?我阿翁的悲剧,我还没看够么?"他凝视着我笑道:"与其看你刀丛中跳舞,我宁愿看你深闺中绣花。虽然对你的智慧来说是个浪费。我这庙里虽比不上皇宫繁华似锦,到底是个宁静栖身之地。我希望身边的女子,都能平安活着,在相夫教子的世俗快乐里活下去,就象裹儿的封号,唯愿安乐。"

      我怔怔看着眼前这令我朝思暮想之人,该死心了。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这一刻让我看的更清楚,这个令我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人,从未曾爱过我。

      一层薄雾蒙上我双眼,我再次朝他欠身,轻轻施了一礼道:"多谢大王。很抱歉,我辜负了你。"

      他看着我微摇了摇头,苦涩笑道:"没有。这几天我又冷静想了想。你是对的。幸亏你拒绝了我。我其实没有庇护你的能力。如今的形势,我似乎已感到颈上的绳索越套越紧。不管我愿不愿意参与这场角斗,我嫡长的身份已让我成为众失之的。何况..."

      何况还当过几年储君,虽然当时只是个两岁的孩童。只要你沾过那个位子,你永远是两派人士紧盯的对象。拥护你的,用你的名正言顺当自己招兵买马的招牌;反对你的,视你的名正言顺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掉而后快。你永远生活在风口浪尖里,你注定得不到片刻安宁。

      当我把邵王的提帕情诗送到裴洁面前时,她目中猛然张扬出的惊喜,象黑暗中陡然点亮的火焰,久久不能平静。她小心翼翼地捧起这块珍宝,小心翼翼地把它贴上了自己的胸膛。我带着置身事外般异乎寻常的微笑,安静旁观着她的幸福,仿佛是在欣赏一幅于己无关的精美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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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的诗是我编的。凑合看吧。现代人已经做不了古诗了。发音不同所以解决不了"十三元"压韵的问题。

      溧水浣沙最早记录于《史记》,后收录于《列女传》。伍子胥被楚王追杀,逃到溧水,向浣沙女乞食,浣沙女给了他食物。他嘱咐浣沙女不要对追兵说出他的行踪,浣沙女答应了。伍子胥又接连叮嘱了好几次,浣沙女烦了,说我一个女人给男人东西吃,已经越礼了,我已经答应你的话,你还不放心,说明你不信任我,我既没有礼,也失去了信,活着有什么意思,就投水自杀了。后人用这个典故表示信任和贞洁。渐台守约,表达同样的意思。参见《列女传·楚昭贞姜》。周楚昭王夫人贞姜,齐国国君女儿,楚昭王出游,留贞姜在渐台上,并和她约定:假使我来叫你,定有信符。结果江里发大水了。楚昭王就差人去接贞姜,可是忘了带信符。贞姜不肯走。非要来人去取信符。她说她知道出去必定活命,可是不能违背约定去求活。那还不如死的好。派去接她的人只好又去取符,回来一看贞姜已溺死。因为他是守信死的,楚昭王给她的谥号叫"贞"。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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