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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丘(邱)二穷(琼)三洗白的典故

一丘(邱)二穷(琼)三洗白, 在当时的那家银行中, 可谓路人皆知. 三人中, 至少两位已离开那家分行 (一位还成了另一分行的正行长!) 但相比下面的支行, 三位虽无能, 却也不算太离谱. 如果你有机会接触下面的一些行长的怪啖, 你的小说定会精彩许多.

我已离开那家银行多年, 当年曾把7区12县的网点跑了遍. 基层工作人员(特别是代办员)的不公, 中层干部的官僚, 跋扈, 上面的无能, 腐败, 同事间关系的微妙, 复杂, 中间的故事, 决不时一朝一夕可以讲述, 同时也给我这个刚踏入社会的愣头青上了生动一课... 加拿大虽然工作辛苦, 但是, 让我第一次感到我凭自己的本事在吃饭, 自己还是一个有能力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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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拾英 / 小说故事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1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灰黄色的大楼,我抬头琢磨那高悬的招牌,“嘉信银行”四个大字闪耀着黑光,这色调这质地并不适合做银行店招,要换做“慈父祥母,敬请安息”倒还庄严。
    小蔚就经常向我咆哮:你说我们银行怎么老是建在那箕角旮旯的地方?寒碜如此谁敢往里存钱?后来他气不过,就愤然飘洋过海去念了剑桥。临走之前跟我说:你也走吧,呆在这里迟早生虫。我听得毛骨悚然,对他的一针见血深表痛恨。
    不过我家财产要是真有他家的一半,也早走了。只可惜天不随人愿,只得在这里继续堕落。
    我常常觉得自己从前没这么差劲的,想那会儿念大学,我是学生会主席,中共党员,年年得奖学金,优秀学生干部,又主持又唱歌,毕业时还是省上的优秀毕业生,整个学校都没几个,好一派前程似锦的蠢相呢。

    郁闷!今天是春节大假后的第一天。
    我清楚地知道今天的生活定然悲惨,开会,开一天的会,上午领导们磨屁股,下午我们磨。磨了2年都起了茧,这世上只听过洗面、护手、修脚、搓背,从来没有修复屁股的说法,人们想象力不够丰富,料不到那里会受重伤。
    踏着钟点溜进办公室时,部门的领导已经积极上三楼给老板捧场了。还没坐下,后面有人敲格子板,站起来看见曼姐弄了个如同狮子狗般的新潮发型。
    “哈,你越发象你们家乖乖了。”乖乖是曼姐的狗,比宠她女儿还过分,洗一次澡修一下毛要80大元。我剪个头发才顶多40呢。
    “听没听见本年度最轰动新闻?”曼姐一脸兴奋。
    “什么?”
    “张远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真是失望透顶,这个叫甚新闻:“ 啥奇怪?女孩子做了女强人,迟早要飞高枝的。”
    “瞎扯!移情别恋的是张远!知道和谁吗?”曼姐招招手叫我过去,那神情无比八卦,“和李容在去年出差时搞上了。”
    “切!”我嗤之以鼻:“胡闹!张大帅哥怎么可能神经到去找个阿姨做女朋友?”这个消息是天方夜谭。
    “你知道个鬼?傻瓜,人家两人都已公然同居,张远原来那妹妹整个春节眼睛都是肿的,你问问其他人知道不知道,我看就你不知道!”曼姐把我好一通数落。然后几个看报纸的家伙抬头嘿嘿笑,有人还冒句:“春节大礼大惊喜!”
    我像受了重击的皮球,立刻兴奋得乱跳,不跳下还真对不起这奇闻。
    李容,何许人?短暂不幸婚姻史,带一女儿,年龄不详,应该有35以上;来源地不详,反正那一腔话听不太懂,“开费(会)肥(回)家”的那种;容貌不好说,一看就是脸朝地掉下来的天使,整张脸摔成了个坑坑哇哇的鹅卵石;那个能力,也不好说,常犯错误害整个部门查帐至7点8点,借用渺渺的一句话:乱七八糟。渺渺是信息部的小妖精,和我关系还行。
    张远,帅哥,高挑斯文,家里条件好,教养也还不错。这仁兄没啥文凭,却找了个在外企叱诧风云的女强人,而且那妹妹爱他到骨子里,那个粘劲儿。我和张远以前关系很好,是前几年,他老和我眉来眼去的。有回同他们一块玩,我看他妹妹老是用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爱怜至极的样子,还悄悄问他痒不痒,他顺手在桌子下面使劲揪我的腿,然后问:你痒不痒呢?
    这家伙虽然有点小坏水,但还是属于风流倜傥的类型,八竿子也和李容打不到一块儿。。我顿时心痛起来,象看到牛粪浇鲜花。
    “喂!”曼姐绕到我面前,:“ 锋菲恋害死人啦,这对也刚好大8岁。”
    “得得得,恶心人,真真乱七八糟。”
    嘉信银行够绝,每年出一个疯子。我突然想到去年嫁了行里一个保安的营业部的小女孩马蕾蕾。

    我逃到林姐姐的座位旁避难,看她一派小资模样正做思考状。这个80年代的大学生,最喜欢的就是“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做什么呢?怎么没参与八卦新闻的讨论会?”
    “没空,写文章呢,要把我的南非游记写下来去投《旅行者》。”原来人家资本家太太去了南非。林姐姐的老公是全行女同胞的偶像,贵为上市公司的总裁不说,还长得象陈道明。
    “好啊好啊,写了我先看,我帮你改。” 我恬不知耻。
    “是,陆小资!可惜啊,我不是投《诗刊》,我看你也帮不上啥忙。”分明她自己是小资,偏偏给我扣帽子。但有何办法,谁叫我名字就叫“陆小孜”。
    可我那里还有丁点的小资味儿?现在,简直就是一愤青加流氓无产者。
    “我帮你配首诗怎样?金合欢啊,我如果爱你,挂在世界最遥远的角落,我也要来寻找你,采摘你,蹂躏你……”
    林姐姐乐得哈哈直笑。
    一边胡闹着,由不得真叹起气来。回到座位准备上网。可一想,上网去哪里呢?自从我的“越洋论坛”被封锁了之后,我就成了网络世界的游魂,精神世界的漂泊者,一无所依。想当年,哎呀,早已经不是当年了,想它作甚?

    正发着傻,只听得人声鼎沸,鸡犬不宁,我们宏总声如洪钟,呼啸而来:“开会开会!赶快!”我不由得打个寒战。他身后还跟了个小胖子一起进了办公室。
    “这是大家的新同事赵见军,中国银行来的,非常优秀,得过大奖,哈哈哈哈……”难得的一番吹捧,听得我直犯晕。侧头看那小胖,只有两个地方突出,满头卷毛和满脸青春无敌痘,亮晶晶的,看得手痒,直想冲上去挤他个满脸开花。
    “我和见军的父母都很熟悉,特别是他妈妈……”宏总还在滔滔不绝,我想你跟人家的妈妈那么熟干嘛呢?“见军的妈妈是省中行的副行长,我们好多年的交情了,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难怪你吹捧得都不用打个草稿呢。

    这宏总颇有特色,据说原来在农行就是三大笑话之一。此君乃中专生一名,花钱买了研修班的文凭,就口口声声说自己研究生了。更为可气,买的还我们学校的,天天和我攀校友,弄得我毛骨悚然。
    有次报学历到人民银行,当即就被人家甩出来:“怎么研修班的也报上来了?谁不知道那是没文化的老板们买来糊弄人的?改了改了!”。
    他爱好异常广泛,最执着于开会,讲话,直开到风云变色,黄河决堤,海枯石烂都还不肯罢休;他还对我国的军队充满了无限热爱,本是处级干部的他穷极无聊,竟去弄了个部队预备役的侦察科长来过瘾,就经常教导我们:“在部队那个领导才叫领导呢,讲话几百人听,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还有人帮忙洗衣服,那个感觉啊……”;要不是在他手下干活,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预备役这个东西。
    另外他有好多好多的头衔,弄得名片都要翻几页,只好自己掏腰包印刷,其中包括:青联委员会的委员,曾经被江总书记接见;某某学校的客座教授;某某研究所的特约研究员;某某杂志的纂稿人……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好久不来了……
      • 欢迎回来
        • 谢谢关心........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2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中午吃饭时候大家个个表情神秘,多半都在讨论“锋菲恋”一事。看了下张远,还是那么白白净净的,无甚变化,当然,找了个鹅卵石并不意味着他也要变鹅卵石。人家挺镇静的,还对我挤眼睛,搞得我自己倒脸红。很想上前亲自问问,又觉得白痴,只好作罢。
      渺渺又把头发弄卷了,小七挑染了酒红色,安宁没变,我也没变。几个丫头唧咕了几句八卦,还真没啥说的,可能大家的惊奇一大早已经表达完了。
      “看见我们部门新来那胖子了吗?又是宏总的关系,他把那家伙吹捧得什么似的。”我说。她们几个回头看,直鳖嘴,渺渺冒了句:“我们行怎么老进些像猪头一样的人啦?看着都郁闷。”大家一笑,正准备恢复东拉西扯,渺渺突然一脸古怪地说:
      “有事情向大家汇报!”
      “你?”大家都抬起头,
      “我要结婚了!”
      “啊……!!!”一阵凄厉的惨呼,害所有的人都侧头看我们。好刺激!
      小七疑惑地看渺渺:“你和罗小寒和好了?他同意结婚了?”
      “不是,什么呀,新认识的。”渺渺神秘一笑。
      “太夸张?你一个春节就把自己卖了 ?是什么人?快说快说!”安宁急得跟她结婚似的。
      “春节去北京认识的,成功人士,这事情已经定下来。如果我不变,就不会变了。”
      这么天真?可耻!我真是服了这结婚狂。
      “喂!没搞定的事情先别说,上次罗小寒的教训还不够,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那有这么快就定下来?怎么定?”
      “他向我求婚了,他妈妈也同意了,还有……”渺渺的电话响,她拿起来一看,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呵呵,电话,……”

      剩下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渺渺这个电话接了一个小时,看来绝非虚假情报。
      说起渺渺,这丫头刚来时多可爱啊,跟赵薇在还猪格格一里面一模一样,又天真又搞笑,还经常犯白痴。检查身体验血发现她和我、林姐姐这等文学青年竟然都是O型,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尊她为O型血的败类。
      这么可爱一女孩偏偏总是遇人不淑,刚毕业就认识个飞行员,从此落下了空军情结。这家伙占了人家便宜之后,居然问了句,你是不是把自己给过别人。渺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家伙发表了一大通“贞女”言论,从此就人间蒸发了。
      后来第二个飞行员哥哥出现了,就是罗小寒,我们见过一次,一个像日本动画的男孩子,老爸是航空公司的老总,也算富家子弟了。渺渺这色鬼如何见过这阵势,没几天就非此君不嫁,一月之后竟非法同居了。然后罗小寒被外派东南亚某国待了3个月。渺渺用她所有的工资给他打电话,3个月后,就是去年圣诞前罗小寒要回来的那一天,渺渺那个抓狂样把整栋楼都给逼疯了。
      结果一直到下班电话都没来,她打电话去那边家里,说中午就已经到了。
      渺渺不顾一切冲出门时,我们几个都觉得挺紧张的。我的直接预感就是这次又玩完了。
      果然渺渺两天都没来上班,手机全关,人间蒸发。
      第三天,像个幽灵般出现在中午的餐厅里,跟我们说:
      “完了,我们完了,小寒为什么就那么害怕结婚呢?”然后哭得淅沥呼啦的。
      渺渺一提结婚,我们比她还害怕,想劝开不了口,观念根深蒂固,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
      她怎么又提结婚了呢?多可怕啊。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Nice.
      • \继续!!
      • 对了突然想起来,这个嘉信银行是不是嘉定信托银行啊?还是随口遍的?
        • 不是你说的那个,但故事都是真实的,银行名字改编了一下的
        • 哪个嘉定?
          • 还有哪个?上海市郊的那个呀,现在叫市了吧.
            • 你从那里出来的?
              • 你这是什么逻辑?上海人谁不知道嘉定啊,又不是非得从那边出来.我们以前学农的时候去过.
                • 这是什么逻辑?不是上海人也知道嘉定啊,清朝嘉定三屠不是很有名么.
                  • 嘿嘿,你又跑出来跟我歪缠....红河谷玩得好吧...
                    • 风景不错,你怎么不来啊?
                      • 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连考试的时间都稀里糊涂,更搞不清你们的活动时间表了,那个什么UNIONVILLE我还以为是6月12号的哪.
            • 。。嘉定叫市?。。没听说过。。
              • 你也是一个歪缠的,要不就是出来太早了,没听说上海附近的十二(还是十一个)郊县都改称市了吗?要不现在又改回去了?要不你是从那儿来的?
                • 。。要是那十二个都变市了,还都归上海市管?。。市管市?
                  • 就象大多地区....
                • 你在上海呆过吗?我以为你是笔误。没想到你真的不懂。嘉定、闵行等现在叫"区"!!!!不叫"市"!!!!!!!!!!!!!!!!!!1
                  • 多谢指教!反正我就知道改了行政称号,但是不是很肯定,好象金山是称市吧,还是区?不至于还把我这个上海人给全盘否定了吧?还用那么多!!!多吓人:-)
                    • Golden Girl应该是刀枪不入的人,还会吓着。我用省略号吧。 金山还叫区。。。。
                      • 和和,GOLDEN GIRL是我们同事给我的称号,得改成PLATINUM GILR才真正刀枪不入.
                        • 哇!PLATINUM ? 我挂在头颈上的还是铁的呢。呵呵
      • 看起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 好看,文字过瘾.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3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回到办公室本想上网,却发现一雄壮背影占据了我的电脑,原来新来的见军同志抢了先,一边打游戏一边念念有词,很是自得其乐。我只好独自溜到天台上去吹风。
      走到楼梯口听得一阵哭声,吓我一跳,别是渺渺吧?再一听,还有一江南腔调的男声。我本该立马转身走掉,可又忍不住伸了伸耳朵,我的劣根性在嘉信环境的熏陶下日益猖獗。
      “我就是不明白,呜……”一听就是国际部那新来不久的美女何雨,学外语的,有1米7多的身高,在南方还是很鹤立鸡群了。
      “哎……哎,我无话可说……”这个声音更不需要判断了。
      很久无话,我不耐烦,转身走了。
      一路想着这位自称是上海人的从安徽来的家伙,怎么钓上了小妹妹又害别人伤心呢? 这是第几次了?
      我刚来那会儿,有一天一个不相识的人来请我吃饭,这个人长得还算比较帅,西服笔挺,一看就是名牌,身上有很淡的香水味,非常讲究的派头。他在一张纸上留下了电话和名字,他叫李书。我很奇怪,问他是谁,干什么的,他说我们是同事,赏个脸吃饭还不行吗?
      第一次我没去,第二次又来,只好去了。他带我去了谭府菜,豪华得要命。席间听他说自己是上海人,做股票,做投资,还有好多,都记不住了。而且还数次提到白新陆,说什么 他原来还在某某信托公司,白新陆叫我来管信贷部,我考虑了下,觉得还可以,就来了,白新陆说……我听得肃然起敬。
      因为白新陆是我们行长。
      后来他就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我对这位颇有来头的李书同志也不敢多打听。再后来支行一个女孩子悄悄问起我,我才知道这个家伙原来是人民银行蔡行长的上门女婿,和老婆没搞好关系,被扫地出了门。白新陆行长是他曾经的老丈人一手提拔的,难怪他开口闭口直呼其名。不过他现在的状况和他说的大有出入,不过只是信贷部的一个小科长。
      我当场狂笑,也难怪他突然消失。蔡行长是我爸爸的老朋友,我也是托了这关系才挤进了嘉信银行,嘿嘿,这家伙定然是开始没搞清楚状况起了打猫心肠,白白花钱请我吃饭。不过也没花多少,我认识周译文之后才知道潭府菜最出名的是鱼翅和鱼唇,他都没点。上海人出名的小气,冒充的上海人更加不用说了。周译文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后来的妹妹们就没我这般幸运了,据不完全统计,李书已经在内部搅了不下3个,辣手摧花,速度惊人。
      这位何雨才刚实习时,他就车接车送的带人家到处玩,学外语的嘛,别提有多兴奋。有一次还装病去了趟香港,回来之后更加如胶似漆。这是李书的杀手锏,被他带去香港的女孩可不止一个。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些时候没那么好了,经常看见何雨在窗台上发呆,有次我问她和李书如何,待她可好,她竟然晰淅沥沥地哭起来。
      这不,又在哭了,作孽啊。

      下午开会时宏总和廖明发生了争执。廖明是我们科长,长得又高又帅,气宇轩昂的,从前在部队里混得可好了,因为被司令的女儿看上,拼死拼活要嫁给他,后来也成了好事。他那时的风头别提有多劲,偶尔还找我们聊天回忆,表情迷茫神往。不过只是偶尔,因为早已经离婚了。
      不过由不得你不信,这世上,有些人靠读书吃饭,有些人靠投机过活,还真就有人靠女人飞黄腾达。他一个部队转业军人,没专业没文化的,什么金融业务都没搞过,如今就是科长了。怎么上去的?原来一进我们行又被行政部的总助屈姐给相中了,回去和老公打架割裂地离了婚。我有次问曼姐他们俩是怎么回事,谁追谁呀。曼姐一脸不屑地说:
      “还能怎么回事,你不知道那个屈憨痴就喜欢帅哥啊?”
      廖明搬去和屈姐同了居,开着屈的车子逛来逛去,还被屈姐打扮得一身名牌,香风四溢,好一副“老白脸”模样。他们俩可是为法国的香水市场做足了贡献,我们部门和行政部经常抱怨被他们香得几乎昏厥。不但如此,屈姐凭着八面玲珑的本事时常摆酒设宴,行内领导纷纷落马,很快屈姐提了助理,廖明连升三级做了我们的科长。剩下部门内两个研究生,一个本科生干瞪眼。
      嘉信银行对外的招聘广告上,起步学历是本科,每次广告一登,成百上千的简历让人叹为观止,我在其中发现过不少博士,海龟,研究生更是一抓一大把。我这样的小本科当年可是托了层层关系挤破头方可进得大门。可是我们宏总是中专生,廖科长是转业军人,屈姐更幽默,高中毕业在一个工厂当排字工人,后来凭她原来老公的关系进了当地农村信用社,现在人家已经是我们行政部的总经理助理了。

      宏总和廖科长的争执只为简单的小事,宏总说这个自助银行的建设方案明明是小顾写的廖明你怎么跟行长说是你写的呀?廖明说话慢条斯理的:“我没那么说啊?我在总负责这个项目,虽然文字是小顾写的,但也是在我的指导之下完成的,何况……。”官腔打得那个圆啊。果不其然很快被宏总打断:
      “今天行长已经在例会上说了,你倒真会邀功请赏啊,也不汇报,连我都不知道!”
      汇报,是宏总为官做宰的命根子。
      “材料报送行长之前我是跟你说了的。”
      “你说了,你是怎么汇报的?怎么在行长那里就汇报得那么仔细呢,以后这种事情都统一由我去汇报。”提起汇报宏总就没完没了。
      气氛顿时紧张,廖明只得噤声,表情很是不爽,宏总也未趁胜追击,但脸色明显发了青。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这位mm, 能不能辛苦点一次多写点,至少来个两集。要不害得我跟听评书一样,还没个准点,很辛苦的...
        • 呵呵,害怕大家不爱看,所以没敢多写……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4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下班时候周译文突然来接我,看到他那官车停在门口我颇为奇怪。他是企业的人,偏偏去上了个O牌照,说是有什么事情方便,其实我看他不过是想经常在街上违章驾驶耀武扬威罢了,这年头有很多这种人。
      小蔚临走之前曾经跟我说,这边的男人好象都很差劲,你可不要害怕门庭冷落随意打发。然后还玩笑一句;至少要找个180以上的,不然就还不如等我算了。
      我想这富家公子怎知平民悲哀?我要如他,一定找个大洋马。

      周译文只有170,像个日本人,不过不是木村拓哉型的,是狡猾的汉奸型。圆脑袋,圆眼睛,身材也很圆。万宝路那个招牌倒过来的四条腿儿就特像我和周译文的。我怎么和他好上了我想可能是因为他有钱吧,有点小钱。
      经常开车来接我到谭府菜吃鱼翅,吃腻了就到近郊各处吃小吃,;一个星期送束花,甚为特别的的艺术品,当然跟他的品位没关系,又不是他做的;经常去香港出差,每次回来都送我几千块钱的化妆品;假期,有时候甚至周末带我出门旅游,香港东南亚各处转,走到哪里都住5星级宾馆。我在澳门住过一个只有二十多个房间却有几百年历史的‘圣地亚哥’酒店;在马来西亚一个叫PL的私人小岛上住过建在水中间的别墅,一个晚上几百美金,那岛上除了我们几个,一个中国人都没有,全是日本和欧洲的有钱人来度假的。
      我是开了眼界了,所以眼皮子也变浅了。我看他在欧洲呆过几年,并不很土,在一家很大的私营企业里做副总,也还不傻,甚至没有不良婚史,就跟他好上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比较肯定的,周译文是真心很喜欢我,想和我结婚。至少不象李书那样,带别人去了香港就要抛弃别人。
      小七、渺渺安宁以及所有嘉信银行的人都羡慕我,觉得我很幸福。
      周译文来接我去一个饭局,说讨论装修的事情,我才意识到我是快要结婚的人了。
      “我们黄总看上了你们信贷部的尤游。”路上他跟我说。
      “不会吧,那么老?”我很是不屑,他们黄总可是出了名的老色狼,娶了个小他20岁的妻子踩花都还不肯罢手。
      周译文笑道:“不是那回事,是觉得尤游办事能力强,想挖过来做副总呢。”我很吃惊地看着译文:“不会是你的主意吧?这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译文向来对三十来岁的少妇很上心,我说他有恋母情结,因为他母亲在他15岁上去世了。
      “我倒没说什么,黄总自己看上的,我觉得这女的还比较耿直。”
      “哼,你知道个鬼!她要真去了,你可当心自己的位子罢。”尤游是个研究生,专业能力很强,勾兑能力更是一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们部门近来热闹事情多,刚来了一个见军同志,上头又发了调令说要调进支行一个叫梁利云的女孩子。宏总那天很是不悦,说行里找我谈过,我说目前人员太多,不进人了,怎么还是调来了?而且调令昨天就下,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这个人恁是太不懂礼貌。宏总一旦觉得自己作为领导的身份受到了怠慢亦或轻视,就特别愤怒。我想这梁利云倒也真可怜,还没现身就触了霉头。
      第二天刚进办公室,看见曼姐桌前围了人笑闹,过去一看原来是见军拿了一叠美女照片在传看。“陆姐,你看这个如何?”见军扬起一张报纸。是个美女,年纪甚小:“何方神圣?新交的女朋友?”
      “嘿嘿,”小胖子一笑:“我老婆,舞蹈学院的,你看,被选成‘足球宝贝’了。” 这两年我们市选美成风,都已被冠上了“红粉之城”的龌龊称号。这小胖子真够憨痴,我看着他圆圆的大眼睛,突然觉得他很单纯可爱。我想他说的老婆一定是女朋友的意思吧。
      偶一回头,眼前一亮,一袅娜美女站在面前。
      “你?”我盯着她。
      “请问宏总的办公室在哪里?我是新来的梁利云……”

      我几乎都忘记了宏总另外还有一个大的痴迷,就是喜欢美女。见了美女发嗲,他连会都可以不开了。一个经典故事在金融各界传了几年,而且注定要永久传下去。那年他从海南回来一进嘉信银行就被营业部一陶姓美女迷得不知道自己是红肿还是水肿了,据说连钱包都是放在美女身上。
      后来回家要和老婆谈判离婚事宜,老婆冷言道:可以,不过钱你一分也别想拿,谁挣的你该清楚。你别看他这么个智商,居然还骗到了个挺能挣钱的红马甲,如今他家底殷实全靠夫人股市拼杀。无奈之下,只好如实告之美女:我的钱都是我老婆挣的,干脆我离婚,咱们俩白手起家!
      陶美女第二天就不再理他,还在我市金融界广泛传播宏总在家如何受歧视和压迫的光荣事迹,搞的路人皆知。过了两年美女结婚,他悄悄挪动私房钱送了一套上万的沙发,倒也可歌可泣。
      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一天宏总心情好到了最佳,梁利云的到来简直让他看到了春天。很快把利云安排到我们信贷科,自然是最好的。叮嘱我和曼姐好好照顾新同志,同时提醒利云经常汇报工作。

      下午宏总急匆匆带人一同去一个地产公司考察新项目,可巧部门人都办事不在,只剩下我和廖明。喜欢前呼后拥的他只好把我们俩都带上。我想宏总最想带的人一定是梁利云,可惜人家支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请假走了。宏总因为前几天的事情还对廖明耿耿于怀,所以也不大理他。
      到了那个大兴公司,出来一个于女士招呼,我正欲上前介绍,哪知那女的比我动作还快,一个箭步冲到廖明面前:“哈-哈-哈-哈,这位一定是宏总了,你好你好!”廖明尴尬万分,我吓得几乎昏死,赶紧拉住她:“于经理,这是我们宏总!”宏总脸色早已大变。
      我暗自发笑:宏总是个只有168的小不点,而廖明有180还多,平日这家伙就喜欢摆谱一副领导像,有一次还有人上门找廖行长,结果是他的客户。真不知在外面如何吹的。
      经过今天这事,我看他们俩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那个项目不是特别好,宏总果断地行使了他的一口否决权。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好看可每集太短了。就牺牲你的休息时间加紧工作吧。致敬!
        • 好希望大家对中间的人物发表点评论哦,可惜一个都没有,这些故事啊,可都是真实的哦........
          • 那就先从你开始...
            有后台,有关系就是好啊! 可以从从容容地做个看客, 让那些个色狼们有贼心没贼胆!
            • 哈哈,是啊,继续看,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 中信实业银行广州分行。
      • 呵呵,什么银行都这样是吗?
        • 国有企业都差不多。看起来你们更典型一些。
          蔡重直96年已通过人行想到广东发展银行做行长,却被广东省委顶住了。一气之下以副行长之尊来当广州分行的行长,誓要在广州地头搞点名堂出来。很是让人仰慕的啊!

          不过,他走了后,中信广州就很平淡了。
          • 误会了,我写的不是广州的事情哦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5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渺渺最近行踪神秘,直到好多天后才有机会给我们讲述她的传奇故事。无非是春节去北京,一群人酒吧狂欢,一三十出头的男士对她另眼相看。这个败类所说的另眼相看就是老缠着和她玩色子赌酒,结果本来叱诧风云的她居然屡战屡败,被灌了个酩酊大醉。
      然后就是送她回朋友的家,后来又邀约数次。得知此君是美国海龟,绿卡持有者,现在北京做生意挣钱,甚是得意。渺败类当场沦陷,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拜金主义者,而且做事情完全不动脑子。
      我和小七安宁都觉得这事挺悬的,说求什么婚,别是喝醉了之后的胡言乱语罢?可渺渺很自信:“不是的,是当着他妈妈,他妈可喜欢我了,说我嘴甜,特别会疼人。”原来走的是上层路线,曲线救国。
      这男的也够离谱的。你说他那么好条件干什么要找渺渺呢,可爱是可爱点,可也相差太远了去了,莫非这世上还真有一见钟情,前世约定?
      渺败类在紧接着的两个月里自费飞了三次北京,把南方女人的脸都丢了个干净 ,恨得我还为此和她吵得几乎决裂,这是后话。

      近日宏总颇是阳光灿烂,我们手下人也过得甚为宽松。只可怜了梁利云,天天被揪着汇报工作,业务谈心,来了一个星期,几乎都在宏总的办公室度过。
      因此这天下午宏总突然大叫我的名字,直是把我狠狠地吓了一跳。
      进得办公室才发现原来是人事处那个白白的小主管周林正在笑谈什么。宏总对我说道:
      “小周要买房子了,你给办一下贷款。”
      “哦,”我点头。行里给职工一定额度的住房贷款,都交由我们部门在办理。
      “麻烦你了,谢谢。”周林很是客气地站起来,满脸都是纯真的笑。
      这个女孩子来我行时间不长,虽说搞人事,工作态度非常积极,正统,革命的样子像刘胡兰,不过其他倒还没什么讨厌的毛病。再加上她人长得挺秀气,待人也谦虚,有段时间还时常跟随我和小七几个一起吃饭购物。只是我不明白别人要买房子都直接找我说一下就行了,她为什么要去找宏总呢,也不嫌麻烦。
      正纳闷着,有人拍我肩膀,抬头见是办公室的王副主任:
      “小陆,你到会议室来一下。”
      我答应着,跟着她进去,心里想着最近怎么这么多事。

      会议室的状况倒是实实在在地让我呆住了。三个表情异常严肃的阿姨坐着。其中一个开口竟是满口北京话:“是陆小孜吗?坐下吧。”
      我回头见王主任已经消失,只得坐下待审。
      “你从前是不是在国际业务部待过啊?”
      “是啊。”我刚进行时确实在国际部待了一年,因为那姓章的老总实在太肮脏,所以想法子逃出来了。
      “章见宇是你们总经理,是吧。”
      “是啊。”我坐得浑身发毛,心里琢磨着这个章坏人究竟是出了问题还是要升官了。
      “平时他待你们怎么样啊?”那阿姨声调听起来特别扭。
      “这个……”这问题该怎么回答啊,可把我难住了。
      “随便说,别紧张。”一个阿姨安慰我。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和别的领导都差不多吧。”我一个字一个字很小心地说。
      “有一次浦南集团请你们部门出去玩,你参加了吗?”
      “哦,参加了,是去一个度假村,住了一晚上。”
      “那天有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阿姨紧紧盯着我,拿笔记录我说的话。
      我心里乱遭遭的:“我那时候刚来,好象……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呢,他们打麻将,我先去睡觉了。”
      “打麻将,有没有给你们送红包啊?”
      “不知道,反正我没有。”我那时候是个小毛头,有红包也轮不到。
      “你们那天是怎么住的呀,有几个男同志,几个女同志?”
      “别人我可不知道,反正我是和一个女孩一起住的。”
      “哦……”几个阿姨交头接耳说了几句,然后又问:
      “平时啊,章见宇对女同志有没有什么不尊重的地方呢,你觉得。”
      “这个,对我,好象没有吧……对其她人我可不知道,不敢乱说。”
      从审判庭出来,刚撞上何雨被王主任往里带。我俩匆匆交换个眼色,尽是些迷茫。
      不过从那些问题看来,这章坏人摊上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宏总和廖明是在星期二正式公开地干起来的。
      我还从来没有发现平时总是慢条斯理的廖明身上居然隐藏着这么深厚的爆发力。宏总的声音已经是一级响亮的男高音,廖明竟然毫不逊色。到底都是部队上下来的,那个阵势啊,完全体现了我军的实力,几乎没把整个二楼的顶子给掀翻过来。
      我们部门的人吓得如木鸡一般面面相觑,其他部门的人全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整个过程维持了大约十分钟,突然从宏总办公室冲出一人,我们以为是被怒极的宏总丢出来的廖明,却不料是脸已变形的宏总本人。他一边怒吼着:
      “我现在就去找白行长,你不要在我们部门了……”一边飞奔上了三楼。
      紧接着廖明也出来了,满脸通红,口里嘟囔着:“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然后也慢腾腾地往三楼去了。
      二楼顿时象砸翻了一般热闹起来。
      “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
      “廖明怎么这么厉害啊,看来是豁出去了。”
      “都有后台罢了,现在看看谁的后台硬。”
      回头看见曼姐正拿了电话低语,一定是在给屈姐打电话报警。
      这件让宏总威严扫地的吵架事件使我们部门的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了一群无所事事看热闹的散兵,宏总天天坐在行长办公室控诉,对部门的业务全然不理会;廖科长也不甘示弱,宏总找白行长,他就找邱、琼两个副行长,宏总找副行长,他又转到了各个部门经理的办公室,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我们嘉信银行的行长们都姓得非常微妙,金融界编派的是“一丘(邱)二穷(琼)三洗白”。难怪一直以来,我们银行生意都很差劲,内部管理也是乱七八糟,径直向着洗白的方向进发。
      如今宏总廖明这二人各显神通,我估计那段日子上头那些领导们没少吃少喝。这背后其实是宏总的忠心耿耿和屈姐的八面玲珑在较量,大家都在等待着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 同样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大家也在等待着。
      原来那天我和国际部的同事都被提审,是因为有匿名信将国际部的章总告上了总行,主要控诉两个问题。经济问题,收受贿赂,财产来历不明,比如开着一辆奥迪,比我们行长的车还要高档;和女同事关系不清不楚,当众调戏女同事,特别是对年轻女同事态度轻薄等等等等。于是总行派了稽查和人事部门共同前来调查。
      经济问题我并不了解,但男女关系一事,确实很难讲。他因知道我家和白行长有点小关系,没在我身上如何,倒是他在人家何美女背上摸来摸去,同时发出周星驰般淫荡的笑声,是嘉信银行一大风景,我想恐怕人人都知道这点吧。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一丘(邱)二穷(琼)三洗白... 我们可能在同一个银行呆过. 不知你是省分行还是市分行.
      • 99年省市分行合并, 不知道你是在省分行还是市分行?
        • 哈哈!那是借用的,觉得很有意思.
          • 一丘(邱)二穷(琼)三洗白的典故
            一丘(邱)二穷(琼)三洗白, 在当时的那家银行中, 可谓路人皆知. 三人中, 至少两位已离开那家分行 (一位还成了另一分行的正行长!) 但相比下面的支行, 三位虽无能, 却也不算太离谱. 如果你有机会接触下面的一些行长的怪啖, 你的小说定会精彩许多.

            我已离开那家银行多年, 当年曾把7区12县的网点跑了遍. 基层工作人员(特别是代办员)的不公, 中层干部的官僚, 跋扈, 上面的无能, 腐败, 同事间关系的微妙, 复杂, 中间的故事, 决不时一朝一夕可以讲述, 同时也给我这个刚踏入社会的愣头青上了生动一课... 加拿大虽然工作辛苦, 但是, 让我第一次感到我凭自己的本事在吃饭, 自己还是一个有能力的活物...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6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中午吃饭时候,支行上来培训的人占领了我们的地盘,无奈何我和小七只好挤到了另一张桌子,和计划部的小秦人事部的周林坐在了一起。
      “今天的汤不错。”小秦一边喝一边称赞。
      我们三个都端起各自的汤碗尝了一口。然后周林又开始跟我客气,感谢我帮她办贷款的事,弄得我倒很不好意思,差点就要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了。
      突然周林象弹簧一般弹了起来,吓了我和小七一跳。抬头看时原来是办公室主任贾大为走过来了。
      “贾主任,这边坐,我去帮你端菜。”周林一转身离开了。
      贾主任刚坐下,周林已经端了一个餐盘回来。小秦也想顺便讨个好,就说:
      “贾主任,今天的汤不错,我去帮你端一碗吧。”说着就要起身。
      却不料周林一挥手,她旁边的那一碗已经端了上去:
      “主任,我这碗汤还没喝过,你就用这碗吧。”
      剩下三个人全都惊呆了,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茫然地看着周林。
      贾主任说了声谢谢,转头看我们,倒觉得奇怪:
      “你们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赶紧说,同时用脚使劲踢小七。于是大家笑了笑,开始说别的。
      贾主任和我们随便说了几句,就和周林讨论工作了。我和小七匆匆吃完,起身离开。
      “小七,”贾主任喊了一声。小七走到他面前,他很低声地附在小七耳边说了句什么,小七点了一下头。
      小秦顺势起身告辞,在电梯口追上我们。
      “好奇怪哦……”她很疑惑地望着我们:“你们看见没?我明明看见那碗汤她是喝过一口的呀……”
      “是啊,我也看见了,我们一起喝的。”我说。
      “厉害,真厉害……”小七说。
      我们三个对望着,啧啧几声,摇了摇头。我觉得背上起了鸡皮疙瘩。
      等小秦走远了,我对小七说:“我们以前经常在一起,说了很多话呢。”
      “是啊,也没有办法了。”
      “刚才贾大为叫你做什么?”
      “叫我下午下班后留一下……”小七很迷惑,我也很迷惑。

      小七突然想起收到我一封信在办公室:“好象是你的情书又来了,这人真够可怜的。”
      “得了吧,别呕我,花钱是去学诗,决非乱搞师生恋 !”
      去年初我在《诗刊》上发了几首诗,有个老师在电话里鼓励我报个研修班继续学习或许还能更好点。于是就和一个海老师认识了,是那边分配给我的专门指导。无非就是我把稿子寄过去,他帮我看看改改,好的留了,不行的又退回来,如此而已。哪知道这位诗人突然发春,写来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倾诉对我的爱慕之情,还说当初看了我那学生证上的一寸免冠近照就喜欢上了,诸如此类。
      我真是气得眩晕,想我后来又上了好几首诗都是因为他爱上我的缘故吧?他成日家想着泡妞,哪有闲心看人诗词,指不定看我写的小字在联想什么龌龊的东西。我是断然不肯理睬这样货色,他还打过电话骚扰我,我见到北京的号码就挂,现在又来信数封,倾诉相思之苦。
      我一边看着一边在想,他究竟拷贝了几封这样的信给不同的学生呢?他的女学生绝不仅有我这一个。又或许现在文学女青年都挺丑的,我至少还鼻子眼睛端正,所以就惦记上了。

      宏总和廖明的吵架事件一直没有什么结果,廖明并没有被赶出我们部门,看来屈姐和宏总的实力相当,一时半会难分高下。宏总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像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谁也不敢靠近。依旧开会,安排工作,只是视廖明做透明人,什么新工作都不给他安排。廖明于是更有时间各处倾诉,如祥林嫂般逢人就说他的不幸遭遇。
      国际部的章总近来涉嫌受贿和作风问题,因而显得尤其低调。见人点头哈腰,一改往日傲慢作风,更是收敛了那周星驰般的淫荡笑声。奥迪也不开了,每天早晨走路上班,谨小慎微,低眉顺眼,孙子装得特别像那么回事。

      周末无聊我在家里画画,秋日的树,凋零的叶,枝头上一只单飞的白头翁。想到前两天配的那首诗,其中有几句是:凌于高枝/一夜间白了头发……那分崩离析的辉煌啊/跌碎了一辈子的爱情幻想/竟不知这世间/到底,谁可相依?
      周译文打电话过来,对我认真学画的表现很满意。我一赌气扔了笔,打开电脑准备上网。
      周译文最喜欢向别人说:“我太太不喜欢工作,成天就写诗画画什么的……”我只觉得一阵恶心却又不能否认,便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说:“我现在还不是你太太!”声音恶狠狠的,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那都是些什么人?包括周译文在内!
      所谓的高雅场所,比如画展了,音乐会芭蕾舞剧什么的,总能遇到相同的一群人,他们是某省长,某市长,某总经理,某行长,他们东张西望,点头哈腰,热情握手,互换名片。等到演出开始了,还不愿意关掉手机。接到电话大声说:“哎呀,李总,最近忙啊,现在又在听音乐会,真是档次很高非常不错……”我开始总不明白他们都是来做什么的,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们就是找个机会找个地方来会面的。比如周译文就经常对人说:“我昨天在艺术中心看芭蕾还遇到了某市长,很久没有见面了,聊得很开心……”这样既抬高了自己也顺便恭维了市长。
      我身边尽是这样莫名其妙表情怪异的人,那是因为嘉信银行里和周译文身边尽是这样的人。我觉得自己活像个白痴一般,成天跟着他们浪费生命。我经常想:与其这样嫁给译文还不如永远跟着父母,至少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是斯文人,而译文充其量只能算个商人而已。
      可是,如果没有认识周译文,只能每天挤公车为工作疲于奔命,需要把左边脸皮贴到右边脸上(右边脸皮厚,左边不要脸),闭着眼睛往上走,才能衣食无忧,要想去学什么绘画,瑜珈?根本不要做这种春梦!
      想到这些我又很害怕,几乎临近崩溃,于是就软弱下来。当我在勤奋念书的时候,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不得不靠一个仅仅是高中毕业的商人来抬升生活质量,悄悄实现一下心中的梦想。
      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做商人妇!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please continue
      • 还是评论您的...老大嫁做..商人妇
        此乃理智之举也!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 光有'才' 没有'财' 是万万不能地!
        • 有时候要想通也并不容易,现在过了,没法回头,却也并不后悔......
          • 有点透露后面情节的嫌疑。你是在加移民吗?写得太好了!
            • 我是新来的,出来了才敢写原来的事情啊,呵呵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7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宏总郁闷的心情因为宇天公司陈总的一顿宴请暂时得以扭转。宇天公司的一个地产项目“都市广场”在我们这里做按揭。其实这个项目白行长早就御批了,因为白行长和陈总是多年同学,宇天的董事长又是从前白行长的研究生导师,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陈总是我们的客户中少有的儒雅之士,待人接物颇有涵养。他深深了解宏总为人,为逗他个开心,便是一阵吹捧;每次宴请,总带上几个售楼部的美女,陪了宏总又唱又跳,一般到最后都醉得不省人事。如此下来,贷款很是顺利,宏总只要见是宇天的客户,不管金额年龄,大笔一挥就过了。
      这次的宴请陈总带来了一个新朋友给我们认识。宏总也带了一个新美女给他们认识,那就是梁利云。
      陈总的朋友叫刘清竹,是宇星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看起来不像是生意中人,倒像是一个做学问的先生。听陈总介绍,竟然是个出名的收藏家,专藏名人字画,而且自己还是个画家,曾经师从秦学工先生。清竹先生甚为谦虚,连声说陈总表扬得过分了。
      “我其实年轻时候是爱好,学了一些,后来又改学了其他专业,进了大学做老师,手法便生疏了,现在做生意,更是好久不提笔,说到收藏品,家里倒还有些。”
      我和梁利云都听得有趣,实没料到平常的一顿客户宴请,还可结识如此人士。陈总公司的售楼小姐和其他房地产公司的有很大不同,个个干净干练,气质很好。清竹先生的话吸引了大部分美女的注意,顿时成为席上焦点。
      惟有一个人不自在起来,不用说就是处处喜欢出风头的宏总。他突然哈哈一笑:
      “好!好!我最是喜欢诗书字画。”我和梁利云互看一眼,低头偷笑。
      “宏总如果真的喜欢,改天可以到我那里看看,虽然都不是什么上好精品,还是有一些是值得看的。”清竹先生说。
      “好,一定要去。我是全国青联委员会委员,我们那里面也有很多人都是文艺界的人啊,也有年轻画家,哈哈,前年还被江总书记接见的……”宏总抓住机会,话锋一转,扯到他的强项上去了。
      哎,又开始了!席上尴尬起来,我和利云垂头丧气。
      “好了,大家只顾说话,酒还没动呢,喝酒喝酒!”陈总终于打断了他,开始劝酒。美女们轮番上阵,弓筹交错,好不热闹。我倒是好好地敬了清竹先生几杯,他并不推辞,也不说三道四,很快就满脸通红。看起来着实可爱。
      新一轮的大战刚要平静下来,宏总突然一把抓住刘清竹:
      “我们俩必须再喝一杯!”
      “为什么题目?”清竹先生颇为诧异。
      “哈哈!因为我们俩都是那种有艺术家气质的人!这种人当今社会太少,太少了,我和你真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啊,喝一杯喝一杯。”
      刘清竹脸色更红,宇天公司的美女们全都大笑起来,我和利云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去。
      这杯酒还是喝了,宏总高兴得一边唱一边跳地出了包间的门。陈总拍拍清竹先生:
      “艺术家,如何,今天遇到知音了,哈哈哈哈!”
      清竹先生尴尬一笑,问我道:“你们这个宏总,……怎么看着像是搞团中央工作的啊?”
      我笑道:“刘总,你眼光真毒,他还是党中央预备役的呢。”
      “哈哈,”清竹先生仰头爽朗一笑:“既然这样,我看改天看画还是不要通知他了。”
      在满桌的笑声中,宏总哼唱着《小白杨》回来了,手一挥:
      “不吃了,我们唱歌去!”
      唱歌的是宏总最大的爱好之一,一旦抓住话筒决不轻易放手。我和利云点了他最中意的《青藏高原》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听得众人头晕目眩,几欲昏倒。清竹先生附在我耳边悄声到:
      “你去给他点个《向往神鹰》,看他把黄喉拉豁了,就不会这么震耳欲聋了。”
      我笑得歪到地上去,这个文皱皱的清竹先生竟然如此幽默,今日能结识此人,好不痛快。慢慢聊起来,才知道原来清竹先生一直是做实业的,生产科技产品。如今是得了一块好地,很适合修建住宅小区,才跟了陈总来认识宏总,准备日后在我行做贷款和按揭。
      正聊着,突见宏总的身影又窜入了舞池之中,正拉了一个女孩子靠得异常近。定睛一看,却不是梁利云是谁?典型的借酒装疯。
      那一天宏总很高兴,他唱了跳了,还把自己提升为了艺术家;那一天我也很高兴,因为认识了清竹先生。

      我和渺渺引发大战的过程是这样的。
      那些日子渺败类经常失踪,上班也断断续续。有次还为了老板没派她去北京出差和人吵了起来。
      一天中午我见林姐姐正和信息部的经理助理罗君在密谈什么事情,见我来了,罗君就赶紧走了。后来林姐姐突然问我:“渺渺和那个北京的怎么搞的,你们怎么不劝她快点分开?”
      我很是吃惊:“不是一直在说要结婚吗?怎么要劝分开?”
      “婚什么?渺渺我看是疯了,一点脑子都没有。”林姐姐满目忧愁。
      “她是这样说的,你怎么好象知道什么内情?”
      “昨天罗君说在北京出差见到了,当着众人的面,那男的拍拍大腿说,来,坐到我腿上,渺渺这个家伙就去坐了。你说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是要结婚,谁对自己的未婚妻子这么轻佻?罗君说那场面看起来根本就是在玩她呀。她让我劝,可我怎么劝,你们几个关系好,我看你是不是旁敲侧击一下。”
      我苦恼地摇头,:“她在我们面前一直是甜蜜美满的样子,哎,这怎么说。”
      接下来快到十一大假,大伙商议着哪里游玩。渺渺自是一脸幸福地说:
      “我当然是回北京了。”
      “你还是别去了。”我竟然忍不住说了一句。
      “为什么不去?北京是我家呀。”渺渺瞪着一对大眼睛。
      “你也让他来一次这边吧。”小七和安林说。
      “他忙,没时间嘛,我要去,我都等不及了呢。”
      我想到林姐姐的话,顿时心中一阵厌恶:
      “得了吧,一直都是你往那边跑,他有没有考虑过你呀。”
      “你怎么知道他没考虑过,他出的机票钱,我们明年春节就结婚了。”
      “你可掂量好了,别总是稀里糊涂的。”
      “我怎么糊涂了,你今天是怎么了,管我那么多干吗呀你?”渺渺变了脸色不高兴了。我猜我是点到了她的痛处,她可能宁愿自己糊涂。可这又何必,明知是个陷阱,明白了还硬往里跳。
      “反正你别去了,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吧。真是乱七八糟的。”我也很窝火。
      “我怎么乱七八糟了?”渺渺跳起来:“你说我怎么乱七八糟了呀,关你什么事啊。”
      我也站了起来,安宁赶紧拉住我叫我不要说了。小七拉住了渺渺。
      “我自然不管你的事,你少丢点脸就最好了。”
      “我丢谁的脸了?陆小孜,你今天疯了是不是,你说我丢了谁的脸,你给我说清楚。”渺渺的声音近乎尖叫,动作像是要扑过来打我。
      我转身走了,听见她还在身后嚷着什么。我真是吃饱了撑的,管这烂事。
      安宁追过来安慰我,小七继续安慰渺渺。
      我把那天林姐姐讲的事向安宁抱怨,安宁劝道:
      “她是听不进去的,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包括她自己,你今天说她无非是把这层纸戳破了,她能不抓狂吗?”
      那几天我心情烦躁不堪,周译文急着想商量结婚的事,我却东编西瞒要想和安宁去旅游,今天同渺渺又干上了,几天见面都不说话,像是大仇人。

      晚上接到小七的电话,她开口就是:“小孜,我完了,我完了……”声音竟是比我的心情还阴郁。
      “你又怎么?”我的声音几乎在发抖。
      “完了,我估计在行里混不下去了。”小七很绝望。我茫然极了,小七是很乖巧的女孩子,脾气又好,从不见得罪什么人。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别让人着急啊。”
      “今天下午下班后……我出了行门,想到忘了拿手机,……就折回去……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说啊!”我急得直跳。
      “看见贾大为和周林,他们,……他们”小七已经有气无力。
      “这又怎么了,人家巴结领导很正常,他们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靠得很近站着……被我一头撞见,那女的一下脸就红了。”
      我松了一口气,这不算什么,无非是看见了领导和女职员靠得很近,又没有什么具体行为,人家完全可以冠冕堂皇的说在讨论工作嘛。
      “哎呀,这有什么,你也忒胆小了,他们又没干什么,又不是被你捉奸在床,你大大方方打个招呼走了不就结了。”
      “你不知道,小孜,我们这里竟是比你们那里还乱,你还记不记得有次贾大为叫我下班后留一下的事情……。”小七的声音竟然带有哭腔。
      我紧张起来,意识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记得,怎么?”我颤声问。
      “他……他当时就对我动手动脚,还说……只要和他去开一次房间……年底就破格提我当主管,然后做他的助理,……今天被我一撞,贾大为当时脸都绿了,我完了,他以后是决计要除掉我的。”小七的声音轻飘飘地飘进我的耳朵。
      上帝,22岁的小七,又年轻又漂亮的小七,那个年过四十,又黑又老,永远都穿得像陕北老农的贾大为?
      还有周林,那个看起来低眉顺眼的女人,她白净秀气的脸,从那碗汤开始扭曲,直到今天,扭曲成了一个妖魔般的鬼怪。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人事关系如此复杂,真正的如履薄冰。真幸运,在国内工作的3年没碰上过这么复杂的人事。
        虽然也是金融机构,但人少(十几个人),又是刚刚开业,所以同事之间相处不复杂,老总又是那么有威严、有能力,所以回忆中的劳动时光总很美好。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8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一切都象中了邪般,嘉信银行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
      国庆之后,整个行内的气氛非常紧张。根源是办公室颁布了新的制度条例,所到之细,令人叹为观止,不准上班说话,不准在单位吃早饭,不准窜岗,不准打私人电话,女职员不准烫卷发,不准染发,不准穿凉鞋,每天着装必须一致,看见领导要起立,……估计有好几百条。只看得我们目瞪口呆。这可真象极了监狱,就差没把大家剃光头,编了号,统一管理了。
      整风运动的头三天,黑色的贾大为亲自在各处询查,身后总跟着白色的周林记笔记。黑白双煞随时可能在办公室的某个角落窜出来,看起来甚是恐怖。到后来,就只有周林各处查看了。许多人纳闷着这事,曼姐每次都要敲我的椅子问:“你说周林现在是什么啊?没见她升官啊?”
      我心中明白,却不能说什么。

      这样的情形对于渺渺而言真是双重打击。从北京回来后,没见她笑过,也再没听她提过北京和结婚。结果在意料之中,所以我们都没有精力再表示惊奇了。
      小七的预感是准确的,灾难很快降临了,并且从她身上逐渐蔓延到了我们。渺渺、安宁和我先后被各自的领导们警告。宏总把我和曼姐叫去,痛心疾首地教导:
      “你们两个啊,以后着装要注意,少说小话,少打电话。小陆以后不要穿随便的鞋子,罗曼的头发不要吹那么卷。现在办公室要抓典型,你们要当心。出了问题要连累部门。哎……最近烦心事太多了,见军又出了点思想问题……”宏总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们向来对他熟悉,赶紧追问:“见军怎么了,好象最近情绪不高。”
      “哎……你们不要到处说。他那个女朋友,谈崩了。”
      “就是那个足球宝贝?不是都说要结婚了么?”
      “哎……那个女娃娃犯了错误,……是男人最不能容忍的错误……见军那个傻子,前些日子还给那女娃娃过生日,定了喜来登,花了几大千。”
      我和曼姐互相看看,不便追问。对于宏总的八卦颇为不屑,这家伙不知道跟多少人在宣传这事呢。可怜的小胖赵见军。

      万万没料到头一个抓出来的典型竟然是小七。报复得这么快?这么狠?小七从来是乖乖女,出了名的好脾气。众人议论纷纷,却只得不了了之。
      渺渺终于主动向我示好,并且约了周末喝酒,是需要发泄一下了。
      小七可能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情绪倒还稳定。只是我们三个气得怒骂不止。渺渺以最快的速度喝高了,然后开始絮絮叨叨,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到噩梦般的北京之行:
      “男人,什么男人啊!太可怕了……”
      “究竟怎么回事?”
      “其实这次我在北京只待了三天,除了他到机场来接我,其他时间都没理我。”
      “他做什么呢?”
      “打游戏,一直打游戏,打通宵,然后白天睡觉,三天都这样。第四天我自己一个人走了……他妈骂他混帐……”渺渺没有泪水,只有怒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结局怎么会像这样?我听得心酸,夺下她的酒杯。
      “回来之后,没有一个电话,一个大家都认识的朋友帮我打了他的,问他怎么回事,他竟然说没什么呀,不就这样吗?她要愿意来北京还可以来啊,反正我是不结婚的。”
      又是一个不结婚的主遇到了结婚狂。可是不结婚的怎么又有求婚一说呢?都是被老妈逼急了吧。

      前些日子还挺神气的廖明最近有些怪异,怎么看着就没有以前自信了呢。估计在宏总不断的打击之下,有些招架不住了。最奇怪的是有一天,居然发现他走着路来上班,从前屈姐的车不是一直和他是形影不离的吗?他的步行和国际部正接受调查的章总形成一道绝好风景。也成为那个时期的绝好话题。
      渐渐的有消息传出屈姐似乎和他闹翻了,被扫地出了门,现在只好挤公车上班。谣言千奇百怪,各不相同,竟不知道该去信谁。
      另外就是花花公子李书新交了一个支行的小女孩子做女朋友,把何雨彻底抛弃了。这边厢李书张罗着要结婚,那边厢听说何雨进了心理门诊,大把大把狂吞药片。又一出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悲剧在嘉信银行上演。

      这两个传言在李书表象豪华的婚礼上都得到了证实。婚宴定在喜来登,全行上下都收到了请贴,简直是提前召开了年底员工大会。更是有无数领导、总经理、小名人莅临现场。为了等某某领导,我们被饿得几乎昏厥。正在饥肠辘辘的时候,突听得人群中骚动起来。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搂了一陌生中年女子进了大厅,定睛一看,却不是廖明是谁?
      他身边的女子三十来岁,个子高挑,眉清目秀,还颇有味道。全场哗然,竟比新郎新娘更抢人眼球。回头看见屈姐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大不自在。更有我们宏总几乎要怒发冲冠。
      宴会开始不久,又有一高个女子冲进了大厅,向着新郎径直走去。却是何雨打扮得跟个孔雀似的给李书送上一件什么东西。远远看见李书面带尴尬微笑,连连点头说什么。接着又忸忸怩怩回身拉过新娘与何雨相见。
      正谈笑相对,突听得一阵尖利笑声,竟是何雨不知什么缘故笑得花枝乱颤,听得众人毛骨悚然。紧接着笑声噶然而止,何雨已经转身离去,不见踪影。只李书连同他的新娘子傻愣在那里。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婚宴上的搅客表演大大降低了主角的地位,另外就是每个人都因为菜太少没有吃饱。

      廖明的感情变故导致他的事业陡坡急降,这公然的背叛使屈姐成了人见人怜的受害者。更有宏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面咆哮着:我最恨那些靠女人吃饭的男人!适时和屈姐扯近点关系;一面发扬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对廖明加大了打击力度。原来还因为屈姐的面子话到嘴边留三分,如今便是当着我们部门里所有的人都不会给廖科长一点面子,时常是一阵冷嘲热讽,伴随着情急怒骂,把个廖明搞得面红耳赤。
      四十来岁一大男人,倒也真够可怜。廖明失去依靠之后,向人倾诉的内容又加上了一条,那就是他其实不是真正背叛的那个人,真实的情况是屈姐和原来老公不清不楚在先。他逢人就说,不管你爱听不爱听,沦落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怨男。
      与之截然相反的倒是国际部的章总那个坎儿顺利地迈过了。总行调查了很久,没有抓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得班师回朝。到底是老江湖,章总又开始神气活现起来,时常发表“总行喜欢乱搞”的言论,力求洗清污点,尽快平反。同时在国际部内开展了轰轰烈烈的肃清运动,希望能抓出那个写匿名信的叛徒。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和和,婚礼那段写得传神!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9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清竹先生邀我们看画是在一个周四的晚上。地点是宇星公司的办公楼。外表现代,骨子里却是古色古香,清竹先生的后书房设着木案书桌,楠木交椅,洋漆小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主墙上一幅大写意泼墨山水,两边侧墙是两幅联子,四幅溜长小写意花鸟。
      此书房内书画俱全,并存有古书,画册。清竹先生一一展示,我们倒是大开眼界。其中张大千所作描金仕女,几副奇异的漫画,更是收藏界之精品。众人啧啧之声不断,惹得清竹先生也非常高兴。到底是文人骚客,性情中人,一时性起就送我们每人一套画册,共是三本,中西名画,价格不菲。羡慕得陈总在一旁酸唧唧的说:
      “美女就是力量大啊,我和老刘多年老友还没见过这些珍藏呢。”我和梁利云知道他是玩笑,哪知宏总开了口:
      “谁说是美女的功劳?我和刘总都是艺术家,只有艺术家才懂得欣赏这些,哈哈,……”
      一阵谈笑中,清竹先生得知我年幼爱画,学了几手现代工笔,而利云现在都还在练书法,更是高兴不已,就当场答应送我一副工笔花鸟,送利云一副字以示鼓励。自是他去央求名家的作品,我和利云感激不尽。宏总听得眼红,又没得卖弄,只好恶言向我们道:
      “你们是一见了刘总,就把自己的老总忘记了,哼!”
      我和利云只好假惺惺的央求:“刘总你可不能忘记我们宏总,一定也要送他一副大的。”
      “呵呵,一定送副大的。”清竹先生答应着,又趁宏总得意之时,悄悄附在我们耳边说:
      “他恐怕只喜欢红军过草地图,我还真找不到人画呢。”我和利云大笑。
      一时间,清竹先生叫人添了酒菜宵夜,大家围坐,听他讲述年少学画的奇闻逸事。喝到兴奋处,又搬出了四套古版书籍,定睛一看,竟然是全本的《金瓶梅》,清竹先生告诉我们:“这几套书倒真还值点钱,大家认识很投缘,就送给宏总,两位美女。老陈早就向我讨过,我都舍不得给,今天算是托嘉信银行的福,也拿一套去吧。呵呵……”大家顿时惊叹在那里。如此古版,即使一般书籍,也非常少见,何况《金瓶梅》这样的名品。
      宏总顷刻间已抱了一套在怀里,我和利云都觉得太珍贵,踌躇着不敢动手。陈总赶紧推我道:
      “快点收起来,不然一会儿老刘后悔了。”
      “呵呵,不会不会,名著赠佳人,人生一乐事啊……”清竹先生爽朗一笑。
      正待开口感谢,突然人影一闪,宏总已经抢在了我们前面,他把我们那两套书抱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她们小姑娘家,不要看这些书,干脆这两套还是我笑纳了吧。”
      清竹先生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向来和善可亲的陈总也变了颜色。我和利云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宏总虽觉得不妥,却并不放手,借了酒意,装疯卖傻,满满抱了一怀,口中说:“哎呀,我先去把书收起来,放到车上去,免得弄脏了。”竟然径直出门下楼去了。
      当时的尴尬情景是怎么度过的我几乎是忘记了,因为我立刻就愣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又是痛心,又是耻辱。等到清醒时,大家已经都下楼分配车子回家了。本来说好了由陈总护送的梁利云,被醉熏熏的宏总硬抢上了他的车。
      我坐在清竹先生车上,沮丧得几乎要哭。倒是他反过来安慰我:“不要伤心了,如今的人就是这样的,你以后还会见得多呢。”
      “刘总,我真觉得对不起你,宏总太过分了,糟蹋了你的书。”
      “哎……也算我运气不济,保留了多年都舍不得给人,好容易今天高兴,本想送到个好去处,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清竹先生很是痛惜。
      “别难过了,我想他抢那么多去也不过拿去献宝送人,以后送到个好去处也是有可能的。”
      “呵呵,小女孩子倒真会安慰人,这样想也对,那些东西不属于他,他也留不久的。”
      “你看清楚他为人,以后不来往就完了。”
      “呵呵,你还年轻啊。你小时候有没有看过《追捕》,电影的最后,历尽艰险的杜丘说了句话:‘这世上的事,哪儿有个完啊……’”
      我呆在那里,世上的事,哪儿有个完啊。我想到身边的很多事,想到夏天,想到小七,想到渺渺,想到利云何雨,想到很多人。
      这世上的事,哪儿有个完啊?

      一夜里做了很多怪梦,清竹先生抱了画卷绝尘而去,小七渺渺在我身后哭泣,利云面色凄楚,形容憔悴,我立在云端,四处张望,迷了路,一瞬间,又不见一个人,不见一张笑脸。

      第二天上班我迟到了,昏昏沉沉赶到时已经过了十点。宏总办公室门关着,而梁利云竟然还没有出现。我心里非常乱,老觉得昨晚的梦非常不吉利,回身问曼姐:
      “怎么回事?老板没来?”
      “来了,好象很不高兴,脸色不好。”
      “利云呢?”
      “没来,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你们昨天是不是陪客户太晚了?”
      “有点,是有点晚。”我慢慢坐下,担心着利云。这个安静可人的女孩子,脾气温宛和顺,虽刚来不久,也深得大家的喜爱。然而她时常面上挂着忧愁,似有什么难言之苦。大家虽然在一处工作,到底还不算很交心,所以也没人问起什么。
      发生了小七事件,章总被调查后,我对这一切很敏感,时刻戒备着这些道貌岸然的领导们。

      周一开会时,宏总严肃地宣布全部门做一个工作调整。廖明被迫把手上所有的工作都交出来了,如今是什么也不需要做的翘脚科长;梁利云从信贷科调出去了,进了信用卡科,需要经常跑商户,是非常辛苦的工作,从前都是小顾,赵见军几个男孩子做的。
      我心里明镜一般透亮,突然意识到我父亲和白行长那丁点的关系以及周译文作为大客户和我的关系是多么的重要管用,不但杜绝了可怕的骚扰,同时还避免了被人当皮球一样扔来扔去。
      隔了几天,我和曼姐借交接工作,跟利云一起吃了顿饭。利云并不见什么委屈不平,和小七一样的平静。或许这早在她意料之中,我想应该是在上个星期四的晚上,她就对于自己的升迁变故了然于胸了,只是那晚上发生的事情除了她和宏总,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最近忙不忙,跑商户很累,我以前也做过。”曼姐很关心。
      “还好,小顾他们很照顾我,主要让我做一些帐务处理。”
      “其实,多在外面也好,少惹些麻烦,落个清净。”我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利云笑起来:“对啊,我其实喜欢在外面跑。虽然累点,但心里很轻松。”
      闲聊中才知道利云从前是城市商业银行的,不知道何故得罪了当时的领导,被迫跳槽。她说:“我这个人很笨,总是和领导处不好关系,有些东西做不来,也学不会。”
      红颜女子多薄命,利云是典型的招人爱怜却又想守住清白,自然生活不顺。人生无常,不如一醉。此所谓“世溷浊而不分,好蔽美而嫉妒。”
      我心情沮丧,举杯狂饮。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Good job, keep going!
      • 人物们 develop 得很好。宏总的丑恶嘴脸活灵活现的,已发展到极致了。主人公整天与一帮俗人为伍,偶尔碰到一有文化的,与众不同的俗人,不免浮想联翩,春心荡漾。
      • 最好清竹最后也露出本来面目,让主角看破红尘,远走人迹罕至的加拿大。--- 太悲观了一点。瞎猜的。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10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我和小七,安宁在仁和咖啡吃冰淇淋时接到程渝的电话,程渝是海关的一个科长,周译文的朋友,深更半夜还聚在一起探讨工作和社会问题的那种朋友。他气急败坏地大嚷大叫着:“译文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的?”
      “他出了什么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啊。”我对他过激的反应很冷淡。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在北京,现在又找不到他,手机没有人接。我怎么听到那个女人到处放话出来说译文已经什么都不管了,一切由她做主。有那么严重?”程渝像是急得要跳脚了。
      “我真的不清楚,你联系到他自己问他去吧。”我急匆匆挂了电话。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愿意说。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是些乱七八糟集团内部的权利之争。
      程渝所提及的“那个女人”就是前不久周译文和他们黄总联手从我们银行里挖过去的尤游,我早提醒过他,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让他要当心。如今看来确实是能干得超群,还没半年就把译文手中那个做得最红火的贸易公司抢到她名下了,让译文去做个没什么用的董事长。连他们老板都觉得过了分,于是扔了个合资的实业让译文从新开始。译文虽没别的大本事,但做为一棵摇钱树还是绰绰有余。
      我问译文那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译文说这还不简单,吹枕旁风呗。我想了想,也觉得只有这条捷径才可能这么快。
      这世界上,女人不上男人的当,男人就上女人的当。

      我心里略略有一丝快感,因为译文说最近可能会很忙。这就意味着他没那么多时间逼我装修房子,学开车,准备结婚了。这么想着,就决定下楼去采购几件衣服。忽然看到桌上的报纸有一条“贷款留学”的广告,我停下来仔细看了看,便把那张报纸折起来,放进了提包里。
      有两个眼熟的影子从一个角落里拉拉扯扯地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那黑色的贾大为和那白白的周林。我们三个都吓得赶紧躲到一根立柱背后,看那两人勾肩搭背地进了电梯。这两个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如今是乱来的人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却东躲西藏。
      我们三个正在义愤中,周译文却又来电话,约我外出吃饭,我想推,就说累了,可译文说有重要事情。

      我神色凝重地出现,译文带我去的地方,都是金碧辉煌,我常常说自己不是去吃饭,而是去吃金盘子金碗。
      译文说:“现在时局不稳,我想了一下,决定我们还是提前把事情办了。 ”
      “什么事情?”我紧张地望着他。
      “当然是结婚这件大事情,今年我们把手续办了,好吗?”周译文一副安排工作的模样,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好吗。
      “不是说好了明年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和我商量就自己决定了?”我的一双手在桌下挣扎,拼命绞在一起。
      “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小孜,怎么每次说到结婚你都这么不积极呢。”译文似乎还很不解。我心里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有很多女人排着队想嫁给他这样的钻石王老五。
      “没有不积极,只是大的事情我不喜欢改来改去的,说好了明年就是明年,何必提前呢。”我嘟着嘴。
      “我想这些事情办一件算一件,省得心里老有个事儿。”听见我没吭声,译文接着说:
      “小孜啊,还有什么不开心呢,我把楼也你买了,车也给你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周译文振振有辞的。
      其实房子是周译文的名字,车也是他名下的,但他却总喜欢在我面前这么说,一种气势汹汹的威胁,这就是周译文这个商人的狡猾之处。我不由得有些愤怒:
      “房子是你的,车子也是你的,没有一样是我的,你随时可以把我一脚踢开。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我们是以物易物的原始社会吗?你难道用这些来交换一段婚姻吗?”
      “不要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都想不到呢,这样的生活,你看看你那些同学,那些同事,他们都怎么在过,你受得了那样的生活吗?他们有几个人可以像你这样学画练瑜珈?”译文开始嚷嚷起来,暴露出小商人的马脚。
      “少这样威胁我!每次都这样威胁我,你究竟要怎么样?我不要那些成不成?我不学画了,不学芭蕾了,我……”我哭起来。
      “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个……”译文很害怕我发歇斯底里,赶紧软了口气:“讲讲道理,我哪一点对你不好呢,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你分明就是那个意思,但没有说出口,而是啜泣着说:
      “你最近不是要做新项目吗,这么忙结婚不太合适吧,我们明年,就这个时间吧,担心什么呢,难道我会跑掉吗?你不该这么没有自信啊?”我知道译文最害怕别人怀疑他的自信心,于是就这么说,目的是想赶紧回家,离开这个金灿灿的鬼地方。

      译文表面上妥协了,但心里并不高兴。我为了避免和他继续吵架,便在车上哭泣,一直哭到家门口。
      我擦干了眼泪,从包里翻出那张报纸,仔细研究着,并记下了电话号码。


      年底嘉信银行喜事连连,又是行庆又是评各样先进,搞得轰轰烈烈,热闹非凡。因为今年是嘉信银行成立五周年,于是办公室决定举行一场盛大的晚会,来个普天同庆。
      经过好一番尽心准备,各个支行和部门都出了节目。只看题目,倒不惊人,临到当天,直是把人吓得坐立不安,毛发直竖。还以为又一场大革文化命的跃进活动拉开了序幕呢。
      这边厢刚唱完“嘉信银行是我家,每个员工都爱她”;那边厢锣鼓喧天又开始朗诵:
      “白行长领我们走向前,红红火火求发展……”
      “白行长是我们好领导,邱行长带我们搞创造,琼行长点子最最多,贾主任……”
      歌词是一个赛一个的肉麻,就差没有振臂高呼:万寿无疆,永远健康了。
      台下一丘二穷三洗白高兴得手舞足蹈,坐在后排的一群年轻人都听得直翻白眼,几欲晕死。21世纪的今天,让我们再次感受大跃进的激动人心,倒真是难得的奇观。

      今年的先进都有着动人的事迹,办公室不用说是周林,贾大为钦点,把民主选举这一项都免了;行政部是得了诸多同情票的屈姐;信贷部是新婚燕尔的李书;我们部门是可爱的赵见军,按理说刚来的新同事不该得到这个殊荣,但,谁叫宏总和人家妈妈的关系好呢?
      至于各个部门被打了不合格将要末位淘汰的人就比较惨烈。办公室又是小七被黑白双煞抓出来泄愤;我们部门自然是科长廖明。这两个在意料之中,却不知道为什么国际部把何雨给打了个最低分。难道章老坏人经常调戏何雨,竟怀疑是她上告总行吗?
      估摸着这事,怎么也不可能啊,人家何雨忙自己的感情还来不及呢,哪有闲心告你这个老流氓?可怜的何雨。

      赵见军做了先进,大宴宾客,在小肥羊足足摆了三大桌。看来这小孩子已经早从失恋的阴影中恢复了元气。席间小胖子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正喝到高兴处,宏总突然阴阴的冒了句:
      “见军啊,宏叔叔对你好不好啊?”
      “绝对!宏总就像我父亲一样好。”见军同志表情严肃。
      “那就交代一下,今天早上和谁一起来上班的?怎么回事啊?”
      见军顿时红脸,满眼羞涩。难道又有了新情况?这么快,难怪这孩子今天这么高兴,可真是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大家乐了,都嚷嚷起来:“快点说!叔叔阿姨要生气了!快说!”
      “我怕……“见军悄悄抬头朝我这边瞅:“我怕陆姐……”
      “怕我?”我大惊!:“你怕我什么?和我什么干系?”
      “渺渺,她,不让我告诉你……”见军的声音象蚊子哼哼。
      “谁?!”不只我一个人叫起来。“你说谁?”
      “渺渺,吴渺。”见军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渺渺又开始刺激我的神经了,她这一次搞的是什么花招?她不是经常批评我们银行老是进一些像“猪头”一样的人物吗?她不是不喜欢胖胖的男孩子吗?她不是从来不和比她小的男生谈恋爱吗?她玩别人啊?
      我被逼疯了,连正在招供的“相爱”过程都没听全,只听到最后一句是:
      “她最后拉着我手说:‘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你共度一生……’”见军说得喜滋滋的。
      各个人都唧唧歪歪,竟都是怕见军上当受骗。直性子的曼姐居然嚷出来:
      “当心人家玩你啊,小胖。”
      连我都忍不住劝了一句:“小胖啊,渺渺容易冲动,可能是当时喝了酒吧?”
      然而渺渺是真的闹起恋爱来了,总是见不到踪影,她是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她每天开着见军的车神出鬼没。见军家确实有实力,经常见他换着不同的车出现,我们都怀疑他家是经营车行的。最好的一次是奥迪A6,最差的也是桑塔那。渺渺如今是过足了开车的瘾。只是他们俩如何搞在了一起,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渺女侠向来出手突然,出人意料。

      倒是小七的事情很让大家悬心。我委托了林姐姐到上面说点好话,小七又亲自去找了白行长哭诉。幸而小七向来温顺,亦没犯过什么错,过了几日,贾大为荣升行长助理后,她的年终评定分数便被改及格了。保住了没被末位淘汰。
      另外升官发财的还有李书,做了信贷一部的副总。贾大为同时兼了信贷二部的经理,锦上添花,在他的提携下,周林荣升人事部副科长,此二人事业‘爱情’双丰收,好不得意。
      更有被人控告的章见宇因祸得福,有了历史问题污点的人,不但未被贬居然被派到即将成立的新支行做行长。连向来对白行长表忠心的李书、屈姐等人也忍不住在下面说小话:“出了这种烂事,被贬被调闲职都是正常,就没见过还高升的道理。” 足可见年过五十的老章行事的确老辣,从前在人民银行和白行长的关系也定然非同一般。嘉信山中无老虎,脏猴子也成大霸王。

      在今年内同时遭殃的廖明和章见宇的结果虽然有天壤之别,却不料命运竟将这两人栓在了一起。
      失去依靠的廖明被评定了个不合格,一切职务都免去了,年终奖金也被宏总恶狠狠地扣除了一大半。这一场为期大半年的恶战终于以预备役的宏军官取得完全性的胜利而宣告结束。
      廖明自然不能在我们部门待了,却没有其他部门敢接这个烫手的炭球。如今老章见老白为此事烦恼,干脆一拍胸脯,把这个炭球要了过去,狠狠地表了一个与嘉信银行同甘共苦,消灾除难的态度。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越看越好看,期期精彩
      • 写的好,我猜是写的成都的事吧
        精彩,又一篇关于成都的网上精彩文章诞生。
        赶紧回国,找地方发表吧。赫赫
        • Wrong!以此行如此多美女判断,应该是深圳.小青MM,对不?
          • 不对
            成都的美女也不少啊。
            文中提到的仁和咖啡,然后提到喝完咖啡后下楼买衣服,成都仁和咖啡下面就是仁和春天百货。然后提到的小肥羊也是一著名餐厅。
            不知对否,请小青MM给个答案吧。

            著名成都情色网络小说

            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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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还是别这样猜得好,免得作者不好意思写了。
      • 哭得好,哭得妙..
        能哭是女孩子最好的武器,比真枪实弹好使多了.从小就特羡慕别的女孩子会哭,可偶这泪腺楞是没发育好,即使真的很伤心,也总是...欲哭无泪.
        • 有泪不轻弹,未到伤心处。 男女都一样……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11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人生无趣,碌碌而过。转眼到了春节前夕,清竹先生居然真的亲自来给我和利云送画和字了。世事无常,几月不见,我们这边已经发生了太大的变化。
      清竹先生来时,为了避开不与宏总见面,在一个中午悄悄约了我和利云喝茶。见我单独赴约,清竹先生颇为奇怪,开口就是一句:
      “怎么回事?小梁已经被你们宏总折磨得不能见人了?”
      “刘总,你什么都知道,你说我们能怎么办,我们能说什么?”我苦笑一声,坐下来,全身无力。
      “这样事情到处都是有的,不过依我看,宏总肯定占不到小梁什么便宜,也占不到你什么便宜。”
      “刘总,我……”我哽咽无语。半响,说道:
      “我倒还好,利云先是被调出了信贷科,去出外勤,然后……又突然被扔到了营业部坐柜,是最累的工作,还最受气,今天中午她值班,来不了,托我向你说声感谢。”
      清竹先生沉吟片刻,突然问:“小梁被换工种,估计是看画那天晚上出了问题,又换了部门,是不是这之后还出过什么事情?”
      我大惊,清竹先生的智慧和敏锐程度是我从来没遇见过的。
      “是的,利云交了个男朋友,是我们部门的小顾。”
      “这就对了,你们宏总开始是还没死心,这一来,完全死心了,所以干脆一了百了。小陆啊,你一直没有遭殃,看来是有点后台撑着,所以不要为这些事难过了,伤害不了你的。来,看看画和字,喜不喜欢?”
      清竹先生的判断简单准确,一针见血。
      起身看画,一幅工裱精美的秋日残荷,并题有“留得枯荷听雨声”几字,清雅明净,正是我最爱的句子和色泽。清竹先生说:“我记得你说过喜欢这个句子,觉得作画残荷最好。给小梁的也是临的《爱莲说》,花如其人,倒也合适。”
      我对清竹先生的佩服固然不是从这一刻刚刚开始,但听了这话,由不得伤心。我与他不过几面之缘,蒙如此了解与尊重,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千。

      送我到银行门口,清竹先生驱车而去,我知道这一去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再见之时,痴立在大门口,久久不忍转身,眼眶中渐渐湿润,有泪偷偷滴下来。
      想起红楼梦中有词曰: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暇白玉遭泥陷。

      没有对手和敌人的宏总显得尤其的空虚和寂寞。他骨子里对部队和权力的热爱鞭策他执着地追求着‘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境界。在这种空虚中,他时常睁大了双眼挑我们每个人的刺,并且对所有人都表现出一种看不惯的轻视。
      他一边看闲书,一边骂我上班时间看报纸;他自己的字写得张牙舞爪却讽刺曼姐字写得不好看。对于和梁利云谈上了恋爱的顾越更是极尽挖苦打击之能事。连从前的宝贝赵见军都说宏总好象提前进入了更年期。
      我们时常分析宏总这种心态的来源,得出的结论就一个:自卑。
      试想一个大巴山出来闯荡的农村少年,学历浅,见识薄。对领导一片忠心却老是职位不高不低。眼见着他从前的部下一个个都升任了行长助理,支行行长,美女香车,左拥右抱,更是心理不平衡。在家受老婆歧视和压迫,在外打猫心肠起了无数,却总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此景况,不变态也难。

      曼姐气呼呼地从楼下冲上来,开口问:
      “宏总呢,哪去了?”
      “我看他好象下楼了,你这么急干什么?”
      “哎……”曼姐叹口气,拿过来一张贷款借据:“你看他平时签字总是横着写得象螃蟹爬,今天不知道抽什么疯要竖起来写,一到会计部,你也知道马蕾蕾,多铁面无私,马上说这和签字样本不一样,要重来。”
      “真多事,明明知道这签字不能乱来?又犯白痴。我正好有事下楼,一起去找他吧。”
      到得一楼发现宏总的身影正在会计部周围晃动,曼姐朝那边去了,我转到柜台上存钱。正和利云聊天,突听得会计部一阵骚乱,声音错杂,大似有人争吵起来。我赶紧向那边冲去,别是会计部和我们部门发生了什么冲突。
      走到近处听见曼姐的声音,竟是无限悲愤:“宏总,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说我怎么敢做这种事情?”
      我大惊,再一听,宏总音色很低,与他平日风格大相径庭:
      “罗曼,你胆子不小,敢冒充我签字,还不承认……”
      我即刻摊在一把椅子上,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宏总,你怎么能这样,你……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分明是你自己签字签坏了,你怎么能说是我冒签?我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几十万的贷款,我怎么负责任?”曼姐声音哽咽,愤怒已极。
      我躲在人群中,纷纷乱乱,头晕目眩。有人抓住我把我带到旁边的小更衣室,回头见却是梁利云。
      “别让他出来看见你,否则你也一起倒霉。”梁利云满眼焦虑:“曼姐这下子完了。”
      好容易门外平静下来,我跟利云偷偷溜进会计部,看见一群女孩子围做一团,议论纷纷。
      “他们人呢?”我悄问。
      马蕾蕾面色异常好奇:“曼姐哭着去找行长了,你们宏总也去了。小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回事呢,你们跟宏总说了什么?”
      “我只说了句这个签字和签字样本不一样,不能这么写,可以把原来那个划掉,重新写一个。哪知道你们宏总一边签一边就说曼姐胆子大,模仿他签字。”
      “你想想马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啊,开始我们都以为宏总在开玩笑,哪知道他还又说了一次,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如果曼姐真有那个胆子,她神经错乱才会把字签得和样本不一样,肯定是模仿得一模一样才拿来你审啊。”
      “他会不会是觉得签错了字,又当着我们这么多人改很没有面子啊?”
      “不至于吧,就为点面子这样暗算别人?”
      大家都莫名其妙,利云问:
      “最近曼姐是不是得罪了宏总?”
      “没觉得啊,……”我回忆着。
      最后大家得出的结论是,既然曼姐没有神经错乱,就只能是宏总出现了间歇性精神分裂。

      然而千不该万不该,曼姐在一时冲动下找到了白行长,要讨个说法。宏总在领导面前怎能自认短处,更是一口咬定签坏的字与他无关。料想白行长也觉得此事蹊跷,安抚了宏总一番,未做最后结论。
      把个曼姐气得哭天抢地,一病不起。
      我始终都在想曼姐是什么原因得罪了宏总。曼姐为人热情,尤其喜欢帮忙。想平日宏总
      把人呼来唤去,鞍前马后出了不少力。
      最记得有次宏总在附近一家小牙科诊所被一美女牙医欺骗,花八千多元做了两个烤瓷牙,结果伤了牙筋,疼得几天都睡不着觉。他不敢向老婆抱怨,只得悄悄告诉曼姐。曼姐二话不说就找了个原来的同学,现在是西南医院的牙博士给他把问题解决了,用药用料,一分钱没让他掏。如今他难道为签坏了字那一丁点的面子,竟要对曼姐做如此卑劣的栽赃陷害?

      新来的办公室主任朱康朋性情爽直,行事干脆。新官上任几把火烧得热气腾腾。为了整顿行风行纪,连搞了几场内部比赛,衣着形象,办公环境,工作作风。最后的结果是人人有奖,无一落空;另外还把中午送外卖的饮食公司辞退了,新建厨房餐厅,请来几个小厨师,做出来的饭菜点心色香味全,吃得人人脸上冒油光,生活幸福已极。几招重击把个死气沉沉的嘉信银行倒是刺激得有了点活力。
      回想贾大为在任三年,除了拍马泡妞使阴招大搞整风运动,无一建树。这样的人是典型的‘嘉信人才’,官运亨通。这厮为官之道就是两个字:愚忠。白行长说黑,他不敢称白,白行长一竖眉毛,他就吓得浑身乱颤。如此表现竟深得领导心,觉得他是老实、淳朴、积极的典型,应该大力提拔。
      如今他担任了行长助理和贷款二部的总经理,权利大增,机会也多了不少。上门勾兑拉拢的内部外部人士都络绎不绝。
      这日恰逢他生日,便有好事者悄悄定了蕊园酒楼,用公款大摆宴席。
      西支行的行长助理陈宁静在人声鼎沸中上前敬酒。这陈宁静也是嘉信一号人物,年纪不到30,已经升任行长助理,青年才俊,年轻有为。
      “贾助理,还没恭喜你,这一杯可一定要喝哦……”陈宁静的吴侬软语嗲得很有特色。其实这陈宁静来自安徽,和李书是老乡,可她总说自己是无锡人。我老想安徽同胞怎么都那么不热爱自己的家乡呢?
      贾大为这时候已喝得满脸通红,却怎么能错过与江南美女碰杯?立刻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哪知陈宁静并不离去,竟然拉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二人手端酒杯,窃窃私语,甚是亲密。别人倒还不觉得有甚奇怪,惟有一个人老大不自在起来,你道是谁?
      自然是那靠了贾大为上位的周林。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她就靠到贾大为身边说:
      “贾行长,晚上还要开车,不要喝这么多了……这一杯,我来帮你喝吧。”说着竟夺过贾大为手中杯子,抬头笑脸盈盈地对着陈宁静:“陈姐,这一杯我代劳了吧,我们贾行长不能喝太多,他的胃不好。”
      陈宁静是何等聪明人物,看这情景早明白了八九分。她并不看周林,却对了贾大为轻轻掩面一笑,直笑得风情万种,看得贾大为是谗延欲滴。
      “贾行长,”受周林启发,陈宁静立时改了称呼:“您培养出来的人可真是好啊,关心领导,无微不至,我们这些人粗粗笨笨什么都不会,有时间还得跟着您学习学习啊。”
      贾大为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饭。”
      “哎哟,怎么敢?我来向你讨教,自然是我请了。”陈宁静轻声嚷起来。
      “这个再说嘛,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这自然都是一样,无论二人谁出钱,都是嘉信银行的钱。
      贾大为看着身边美人,兴奋得摇头晃脑。
      周林陈宁静两个虽然脸上都堆满笑意,心底里那个恨呀,却种了个根深蒂固。

      席间还见到东支行的新行长章见宇,逢人就诉苦,说今年的储蓄任务他们支行最重,贷款业务是好的公司不理人,烂的公司缠死人,难啊难啊。面带苦像却难掩他骨子里的春风得意,八面玲珑。
      席终人散时竟看到久违的廖明,开了一辆新车正要离去。回头见我,忙不迭打招呼,我只得上前应个景:“好久不见,买了新车啊?”
      “什么新车啊,我女朋友前年买的,都旧了,下半年再买新的。”口气颇为得意忘形。
      我由不得感叹这家伙运气确实好,怎么次次都能遇上女强人小富婆,让他过上幸福生活呢?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清竹先生说道:你们银行里除了门口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
        • 过奖过奖,万万用不得,人家那是说荣宁二府,嘉信哪有那等高贵地位?
          • 真好看!感谢有这样的好文出来!都曾经在国营企业混过,深有同感,天下乌鸦一般黑呀。。。。。。请继续!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12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经过签字事件后,曼姐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宏总新的敌人,从此,有意义的斗争生活又开始了。
      恰在这时,我和曼姐手上一个叫杨只刚的客户贷款又出了点问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祸事从来不单行。
      说到这个杨只刚我就是一肚子的火。这家伙是被宏总预备役的一个领导介绍过来做房屋抵押贷款的。身短头秃,形容猥琐的他吹捧起人来倒是有一套,三下五除二就把宏总吹捧成了五百年才出一个的青年才俊,英雄豪杰。宏总顿时忘了身份也没了原则,大笔一挥就给贷了五十万。我和曼姐既没看房,也未做评估,更别说买什么保险了。自那以后,这笔倒霉帐就栽在了我们头上,每期还款,不打五、六个电话威逼利诱是绝然搞不定的。勉强还了六期,就再也不见人影。
      宏总开始还遮遮掩掩,托人带话给杨只刚,每回都得意地安慰我们:“没问题了,我已经去打了招呼,他明天就来还钱。”
      结果第二天总是等到下班时分,杨只刚人间蒸发,从未现身。如此被戏弄了多次,宏总也有些愤怒,闹闹嚷嚷要骂娘。
      如今已经拖欠六期,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可情况紧急,只得硬了头皮再找宏总:
      “宏总,杨只刚的贷款还是没有来还,我们什么办法都想尽了,这个星期他公司都去了三次,他躲着不见,你看这事情怎么处理?”
      宏总一边向办公室外走,一边口气轻松地说:
      “我亲自来打电话,哼,看他还有什么话说,他电话多少?”
      我在顾越的位子上拨了号码交给宏总,静观其变。
      “杨只刚啊?”
      “……”
      “我是宏礼啊。”
      “……”
      “我是宏礼!宏礼。” 我害怕起来,是不是电话号码拨错了?
      “……”
      “你是不是杨只刚啊?”宏总的声音象是发怒了。
      “……“
      “是?我是嘉信银行的宏礼,你怎么搞的?”
      大家都吓得不敢出声,这杨只刚也太搞笑,曾经被他吹捧得天上一个地下无双的宏总他居然不记得了?
      “你欠了贷款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还钱?你再拖欠我要找人上你公司去找你了,你究竟听明白了没有?”宏总已被气得面无人色,真不知这家伙说了些什么。
      宏总一怒之下把电话一摔:“你去给他说,欠了多少钱。哼!这个什么人,在我这儿贷了款,居然不认识我了,还说我不是嘉信银行的人。”
      我好容易忍住没大笑出来,这真是对宏总一个决大的讽刺。
      我重拨了号码:“杨总?”
      “哎哟……陆小姐啊,”杨只刚这个赖皮真是厚颜无耻:“我最近在出差,一直都在香港啊,忙得很,我马上就来还钱,明天一早就来。”
      我对他这一套说辞再熟悉不过,没耐心跟他闲扯,恶狠狠道:“我们老总已经很生气了,你要是明天再不来,我只好带一群银行的保安进驻你们公司,你看如何?”
      “哎哟,陆小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还钱,怎么,你们领导也误会我不还钱?”
      我不由得大怒:“刚才和你说话的不是我们老总是谁?你少跟我装疯迷窍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讲什么价钱?”
      “刚才那个?是你们老总?他……姓什么来着,我怎么忘了……”
      “好了好了,明天来还钱,我们都等你!”我扔了电话,感叹世上居然有这么无耻之人。
      宏总面子扫地,脸色铁青,对所有在场的人都怒目而视。把我和曼姐狠狠训斥,说我们贷款不慎,追款不力。我觉得他的无耻和杨只刚很是有一拼,今天栽在同类手上,也算他命该如此。
      有道是:相鼠有仪,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最近周译文忙于应付公司里的权力之争,又为新公司频繁在外出差,于我很是疏忽。我对这样的状态很满意。
      这时候还没有正式进入春天,小七、安宁、渺渺各自寻找着自己绿色。
      小七新认识的男朋友被我们称为“水果哥哥”,原因是他们公司有生意在新疆,两边人来人往,不时带出新鲜的葡萄哈密瓜。水果哥哥为了讨好小七,就大批量运到银行,还让人抬到楼上。那段日子我们是尝尽了新疆的鲜活,小七也美得不亦乐乎。
      安宁因为前男友宋杰花花心肠,欺蒙哄骗数次被揭穿而伤心失望。宋杰本是个斯文人,又是搞技术出身,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行踪诡异,忽冷忽热。
      最典型的是有一次他说去了河北出差,却在九寨沟被安宁家亲戚撞见;还有一次也是说出差,却又被安宁的同学在办公室给逮住了。谎言连篇却并不高明,看似踏了几只船安宁却又始终没抓到什么影子。
      一来二往,安宁悲观起来,便在一次朋友聚会中认识了消防总队的石顺堂。

      我们和石顺堂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叫欧洲房子的咖啡厅。我对那人印象很不好,老大一个男人,却象个中年妇女似的把钱包看得特紧,反衬得别人都成了挥金如土的买单王。其实我很清楚地记得安宁告诉我:
      “石顺堂很有钱,买了一套房子,还存了几十万。他们工资不高,是在各个工程中验收消防安全时收的红包。每天都有人请他们吃饭,一顿饭就是好几大百甚至上千。”
      这样一个不劳而获的爆发户居然连喝酒时候一两百元的小钱都不肯出,很是让我和小七不齿。可是安宁对这样的生活状态超满意,他二人每天算计着入帐,更有甚者,石顺堂还带着安宁去冒充消防队成员,拿个双份红包。
      我很是不明白,从前没觉得安宁如此不堪。她生在小富之家,老爸在部队里还是个什么部长,小女孩子,神叨叨是有的,可怎么贪婪到如此地步还能自得其乐?看来确实是“宦海红尘无归路”,人一旦踏上坐享其成不劳而获的道,就别再指望他还能觉悟。

      渺渺依然和实力雄厚的赵见军一起。可她依然神情恍惚,眼神迷离。
      “就这么混着吧,小胖对我还是很好……可我,怎么也看不惯他那个样子……”
      “哎哟,妖精,”我又忍不住劝:“别害了人家小胖。”
      “哎……”渺渺长叹一声:“有什么办法,又没个好的,他家里还行,挺有实力。”
      “拜金主义者!他自己成不成呢?”
      “好象和朋友做点生意吧。”
      赵见军不是渺渺的最后归宿,这是我们每个人的想法。由不得又同情起小胖来,他一会足球宝贝,一会渺渺,痴心一场,真不知作何结果。
      没过几天,渺渺一时兴奋,把原来的小奥拓车给卖了,决定突然,行动迅速。我们都觉得挺奇怪:
      “怎么,你决定长期用小胖的车了?”
      “没有,马上买个新的。”
      “恩?很有实力嘛,可是谁买?”
      “当然是他给我买。”渺渺神情得意。
      这事情听起来挺悬乎,二人关系不长,如何说到买车这样大事?
      “你们,怎么回事?订婚了?”
      “没有,那里那么复杂,就是他说要给我买新车,买赛欧吧。”
      “哇噻,小胖这么梗直?对你多好啊,你还看不惯人家,你还是对人好点吧。”
      渺渺嘻嘻一笑,幸福的小女人状。
      没几天渺渺的新车兰色赛欧到手了。如今这二人是一人一车,看得行内好多人是骂骂咧咧,谗延欲滴。暂时的安顿让我也觉得心安,渺渺总是运气不济,如今碰到这样痴心爽直的赵见军可让她衣食无忧,也还算是有福气吧。

      几乎同时,国际部的何雨辞职走了。据说是章见宇在年终评审时给人打了最低分之后却又语重心长地安慰人家不要因为感情的事情影响工作,否则对自身发展不利,以后一定不要在行内找男朋友,否则一方就要调离。没头没脑说了几箩筐讨嫌之言。
      何雨与李书之事虽是公开的秘密,但也很少有人认真追究,特别是李书结婚之后,大家都对此详装不知。如今章见宇这般一说,年纪轻轻的何雨哪还有脸面见人,只得悲愤离去。

      周六一大早就接到安宁惊咋咋的电话:“了不得了不得,昨天看见了乱男乱女!”
      “哦?行里的?又是谁啊?” 我睡得稀里糊涂的,嘉信银行乱男乱女太多,再增加一对也没有什么希奇。
      “我和石顺堂在‘海湾’吃宵夜,昨天晚上12点,西支行的陈宁静带了一个不认识的美女,靠着贾大为,两个人都醉熏熏的。那个贾大为啊,脸都笑烂了。”
      “这老农如此有艳福啊,两个美女伺候一个?”陈宁静履行了那天生日宴会上的诺言。
      “怎么可能!陈宁静是何等人物?她挽着的人你猜是谁?我偷偷瞅了半天背影怎么那么眼熟,好容易等到他上洗手间,你猜?”安宁卖着关子。
      “快说吧。”
      “白新陆,白行长!”
      “啊?”我坐起来,“难怪,难怪这么嚣张。”
      “小小一个周林算什么呀,她不是陈宁静对手。”安宁自作聪明地推断着。
      “这事儿,谁知道呢,战斗还没完呢。……谁知道呢……”我喃喃自语,不知所云。

      如今曼姐虽然被宏总欺凌,但和屈姐仍然是好朋友,不时有小道消息被动传入耳朵。今天又听到以后行内送客户礼品有一大半都要改做美容卡,地点是在子金路一间叫“清水田园”的美容院。这是个很让人费解的消息,于是曼姐偷偷告诉我:“清水田园的女老板,朱主任公开的情人,大家都知道的。”
      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也好,朱主任情人在行外,大不了多花点嘉信银行的银子,倒不至于挑唆着领导折磨我们罢了。回想起去年周林和贾大为勾搭成奸大搞整风运动的悲惨时日,不禁毛骨悚然。
      一季度的工作业绩,章见宇的东支行在储蓄存款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有谣言传出 他们在私下高息揽储,但成者王侯败者寇,只要做成了,没谁管你是怎么做的。另外李书的信贷一部和贾大为的信贷二部似乎都成了大的贷款项目,甚是春风得意,不可一世的样子。

      然而对于渺渺,幸福只在转瞬之间,痛苦的黑夜无尽绵绵。
      我预知到渺渺的悲剧是梁利云和我一起统计数据的那个下午。
      “你知道渺渺和小胖是怎么回事吗?”她突然问起我。
      “就是在谈朋友罢,怎么了,你觉得他们挺不相配是不?”
      “不是啊,既然是谈朋友,怎么又在下面说三道四的呢。”利云若有所思。
      “谁说三道四了?我怎么不知道。”
      “小孜,我告诉你个事情,你可千万别出去说什么。”
      “好的,我自然不说。”
      利云又想了想,很迟疑道:“赵见军老是跟顾越说他和渺渺是闹着玩的,还把他们什么时候在哪里开了房间什么的事情到处讲,……总之,讲得很难听……”
      我大惊:“说什么了?怎么会这样?”
      “反正把渺渺说得很难听,有一回我们三个一起,小胖闹得眉飞色舞,简直得意忘形。”
      小胖恁是天真?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对外到处乱讲?
      “可是他还给渺渺买了车,应该不会是开玩笑啊。”
      “什么呀,小孜,不是那么回事,你被渺渺骗了。”利云道:“车不是渺渺的,是在西支行按内部员工利率按揭买的,名字是赵见军。”
      “渺渺骗我做什么?”我深感莫名其妙。
      “哎……你还不知道渺渺,她太虚荣了。”
      “可是……”我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下午时分,小七又悄悄告诉我说:“也不知道小胖在外面搞什么,总是有其他银行的信寄过来,每天都有,你说对帐单什么的也不会这么多啊。有一次还有银行信用卡部的打电话找他。”
      我摇着头,心中疑云更重。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如果这是你现在写的,不得不佩服你...
        记性太好了!那么多事事非非,滴滴水不漏地写出来.抑或是一直有日记的习惯?
        • 呵呵,小说嘛,源于生活,但毕竟还是有虚构成分嘛,曾经生活过,编故事自然就容易了
          • 这个嘉信银行真是庙小妖风大啊! 写的不错,请继续!
            • 很好看啊.接着写.
          • mm, 写得真精彩,再接再厉呀
    • 如履薄冰 --- 我在嘉信银行目睹之怪现状 13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三月的清晨突降暴雨。被淋得透湿的渺渺冲到我桌边骂骂咧咧:
      “该死的胖子,偏偏今天把车拿去,搞得我这么惨。”
      “咳!大小姐,我还没车开呢,你一天就受不了了?”
      “切,你自己有车不开,有好日子不过。”渺渺直翻白眼,她对我最近的做法很是不屑,觉得我是大大的犯了错误。
      就在那一天,倾盆大雨之后,小胖赵见军突然人间蒸发了。
      全行大乱,人仰马翻。女朋友渺渺一脸无辜:
      “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几天都没跟我联系了,把车也拿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众人不信任的眼光中,宏总竟也是一脸的茫然:
      “我往他家打好多次电话了,父母不知道啊,这个孩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啊。”宏总痛心疾首,就像他自己丢了儿子一般。

      真相,像粽子一样被一层层剥开。
      首先是三天后,一个租车行的小姐哭上门来,在办公室闹了个天翻地覆:
      “你们把赵见军藏到哪里去了呀?他开走了一辆帕萨特,还欠了好多租金没还,我可怎么向公司交代啊。你们今天不把他交出来,我就永远待你们这儿不走了。”
      接着,工农中建、招商、兴业、浦发、华夏各家银行都上门寻人,只为一个相同的罪名:
      信用卡恶意透支。
      最后,公安局的来了,赵见军已被列入蓄意金融诈骗,恶性透支信用卡的在逃犯名单。
      原来赵见军一直以来换着不同的车开,竟然都是租车行的车,他每日挥金如土,各处泡妞,终于入不敷出,便在各家银行开了不同种类的信用卡,透支额已经达到了几十万。
      渺渺时而身在火焰山,时而又似坠入冰窖,最后晕在办公室,一病不起。
      我们上门探望,她欲哭无泪,声音象死人:
      “我卖车的钱,都给那个混蛋付了塞欧的首付款,现在人也没了,车也没了,钱也没了,可怎么办啊……”
      一席话听得我们伤心至极,陪着掉泪。

      更有一个人像是被激怒的马蜂一般,冲上了三楼行政部,却不是宏总又能是谁?
      他歇斯底里般大吼大叫:“你们办公室进的什么人?为什么不经过审查就塞到了我们部门?你们安的什么心?像赵见军这种人人品低劣,卑鄙无耻,怎么就进了我们嘉信银行?怎么又进了我们零售部?……”
      前几天还如同他儿子一般亲密的赵见军,如今就成了人品低劣,卑鄙无耻的坏蛋。

      朱康朋涵养倒好,带领所有人默默听完他的发泄,然后好言相劝送他下了楼。留下小七、屈姐一干子人哄然大笑不止。

      宏总下得楼来,心里的愤怒还没有发泄完,就把我们所有人抓进办公室,又将赵见军好一顿痛骂。说什么这个孩子本来人品不好,他早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坏,又说他和赵的父母其实只见过一面,父母看起来就不怎么样。絮絮叨叨,拉扯了一个多小时。总算略略解了一点心头之恨。

      沸沸扬扬的“非典”在这个甚为非常的时刻席卷了全国各地。嘉信银行也伴随着这场瘟疫加速了它堕落的进程。
      小胖失踪事件之后,我们部门杨只刚的贷款也在4月彻底地突然死亡。一季度的报表再也欺瞒不过去,祸不单行,只把个宏总急得哭爹骂娘,几欲跳楼。
      然而我心中却比别人更清楚些,责任追查是难免的,这件事情倒霉的人不一定是宏总,我和曼姐在这场斗争中承担了更大的风险。当初宏总一口答应的贷款,我俩是迫不得已做为经办人签了字,宏总虽然必然要负领导责任。但,嘉信银行内部人际关系如蛛网般错综复杂,宏总固然智商低下,但白行长坚持用他,必然是有内部隐情,不足为外人所知。
      几年来在嘉信银行炼就了我一双火眼金睛,事实很快得以证明。因为非典而分外郁闷的一个下午,我和曼姐被白行长和贾大为首先提审。
      “我们查了杨只刚的贷款资料,很多该有的程序都没有。”贾大为如黑脸包公,装得挺象个正人君子。
      我和曼姐互看一眼,没有说话。
      “为什么这么大金额的贷款没有评估也不买保险?”白行长问。
      曼姐忍不住了:“白行长,有些事情,确实不太好说,只是这样大的事情,手续没有完善,我们下面的人是绝对不敢擅自做主的……”
      贾大为和白行长交换个眼色,然后阴阳怪气地说:
      “工作就是工作,有什么事情不好说?不管有什么压力,主办和协办都应该坚持原则,有什么压力和困难还可以找我们行领导的。”
      我想你小子说话也够轻佻的,坚持原则找领导,估计像周林那样的找法还有点用,别的都免谈。我一肚子的火直想发作,又看曼姐还没开口,只好闭口不答。
      “我们底下办事的人确实很有难处,白行长,杨只刚的贷款是个很特殊的例子,宏总那边……我们……”曼姐神色尴尬,不知道该做何回答。我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小虫子,瞎着眼睛,如何能看清如此高深的状况。不说实话行长面前不能交代回话,说了实情,又不知这边和宏总是否早有通气,不过拿我们走个形式,做个幌子。
      但有一个关键很残酷,那就是这件事情必定需要找一个替罪羊。
      胡思乱想着,审问已进入尾声。眼见着白贾二人神情诡异,我明白找我们这些任人宰割的羔羊询问情况不过是走个表面过场,该如何搁平处理,他们心中早有定数。不过这次宏总再怎么跳,也跳不出这个责任的圈子的。

      几天以来,我都生活在很重的精神压力之下,曼姐看起来比我更糟糕。眼见宏总窜上跳下,积极为自己寻找后路,我们这两只小蚂蚁真是如同上了炒锅。眼见廖明和宏总争斗的起起伏伏,又一次又一次地看清了嘉信这个小江湖的为官做人之道,我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在这场斗争中看到什么希望。事已如此,我早已心灰意冷,但求早日宣判,以得解脱。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宏总”这样的要是再搞个投资移民来到加拿大!哼哼!热闹了!
      • 好喜欢你写的文字,等待中......
    • 对不起各位,实在写不下去了,还是在国内时能找到感觉,在温哥华怎么都觉得太宁静了。 各位看客有点建议吗?
      • 不着急,慢慢写,可以把省市合并的矛盾也写进去。。。
      • 千万别啊.
        宁静以致远.如果没有现在的quietness,您哪有心情写如此好文,早就被那红总白总什么的搅得心繁意乱了.如果这几天打字累了,先歇歇.去那个Rocky Mountain走走,呼呼新鲜空气,整理思绪,回来再续.
      • 实在不行,先说一下几个人的结局,或现在状况也行呀,拜托..., 倒并非想看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结局,只是那些人物太活灵活现了,想看看他们现在怎样....
    • 回国一趟,回来再写! 大家等一下……哈
      • 啊... 早去早回
      • 8行!写完了再回去!:-)
      • 好看啊,好看啊。。。从来没看到这个网上有这么好的东东!继续,写完了才允许走人!
      • 啊?真的没有新续唉。痛苦。热切盼望中。